百里河泽阔步行至凤无忧身前,他缓缓蹲下身,濯濯黑眸紧盯着黯然神伤的凤无忧,心好似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疼得他喘不过气。

沉吟片刻之后,他徐徐开口,轻声安抚着悲痛欲绝的凤无忧,“别担忧。纵是为了你,摄政王也会在短期内振作起来。”

凤无忧全然无视了百里河泽所言,她将君道:“对不起,是我太过没用,没能保护好白染。”

她心下明白,君白染本可以安然无恙地活着。

君白染只是担忧伤及她,才会毅然决然地选择自我了断。

虽说,君白染只是君墨染的一重副人格。但对凤无忧而言,他更似一个曾出现过在她生命中,给予过她爱与信任的鲜活的生命。

她既接受了君墨染患有多重人格障碍的事实,也就意味着,她一并接受了他所有的副人格。

好的,坏的,统统照单全收。

一想到世间再无君白染,凤无忧难过得好似痛失挚爱一般,大半天缓不过神。

百里河泽定定地看向情绪低落默然无语的凤无忧,隽秀的眉轻轻蹙起,眉眼间化不开的忧郁可见一斑。

自傅夜沉无辜丧命之后,百里河泽的心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幡然顿悟,喜欢一个人,不一定非要将之捆在自己身边。

世事无常。

他只求她得以平安喜乐地走完这一生,再不敢奢求她缥缈不可及的爱。

知难而退,才是他当下该做的事。

只是,百里河泽心中执念过深。

即便已经意识到自己卑微至尘埃里的深情厚爱,终将无疾而终。

他依旧无法做到洒脱放手,笑着看她投入君墨染的怀抱。

“无忧,你且记住,不论何时何地,南羌的大门都将为你而开。”

百里河泽瞅着看起来并不似往日坚强,敏感且娇柔的凤无忧,心中萌生出一丝愧疚。

天知道他究竟是中了什么邪!

半个多月前,他竟鬼使神差地为了一己私欲,差点儿害了她腹中孩儿的性命。

“如果可以,爷希望今生今世,与你再无交集。”

凤无忧倏然抬首,冰冷的眸光中透着一丝不近人情。

百里河泽一直知道凤无忧恨她。

故而,当他听闻凤无忧这番尤为决绝的话语之后,心下并未似想象中那般难过。

少焉,百里河泽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摇摇晃晃起身,翩然而去。

他原不打算让凤无忧得知他胸口处的伤势尚未好全。

然,凤无忧又岂会将这些细枝末节之事放在眼中?

对她来说,他远不如那些个素昧谋面的陌生人。

如是一想,他释然浅笑,倏然放下紧捂着胸口的手,由着方才被她蹭裂的伤口悄然无声地往外淌着血,拂衣而去。

“咳咳——”

与此同时,君墨染乍然转醒。

他见凤无忧显出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轻刮着她的鼻头,缓声安慰着她,“小东西,还在为君白染的逝去而难过?”

凤无忧瘪了瘪嘴,重重地点了点头,“若不是因为爷的缘故,他也不会出事。”

君墨染失笑,沉声说道:“合理地说,他并没有消失,他的意识已然融入本王的意识之中。之所以做出一副要同你生离死别的样子,无非是想要让你永远记得他。”

闻言,凤无忧心中阴霾一扫而空。

她面露喜色,紧搂着君墨染的胳膊,一遍又一遍地追问着他,“此话当真?你莫不是在诓爷?”

君墨染佯怒,“在你心中,本王重要一些,还是君白染更为重要。”

凤无忧讪讪而笑,“自然是你。白染之所以重要,只因他存在于你的意识之中。”

“算你识相。”

君墨染如是说着,黑金色的眼眸定定地落在凤无忧脖颈上深紫色的淤痕上。

他抬手轻抚着凤无忧滑腻的肌肤,薄薄的唇瓣一遍又一边地亲吻着她的脖颈,“抱歉,总是将你弄得遍体鳞伤。”

“区区小伤,不碍事。”

凤无忧担忧他心里负担过重,特特补了一句,“爷总感觉,你昨晚在尚书府轻薄爷的时候,身体更疼一些。”

君墨染默默汗颜,轻柔地抚过她脖颈上的勒痕,而后又下意识地往她身上扫了一眼,“哪里不舒服?本王看看。”

“别。”

凤无忧双手紧捂着裆部,深怕君墨染不合时宜地扒去她的衣物,忙不迭地转移了话题,“你先回屋歇息,爷这就找北堂老头儿理论一番。真不知老头儿怎么这么糊涂,竟放任云秦来的细作在北璃王宫中作威作福!”

君墨染郑重其事地道:“此事与他无关,想来定是敖澈为潜伏在北璃的云秦细作开了方便之门。”

听他这么一说,凤无忧犹如醍醐灌顶,立即反应了过来。

她眉头紧蹙,忿忿然言之,“你可记得君拂诈死之后,被送至东临义庄一事?那日,云非白虽未在义庄附近出没,但听线人来报,敖澈似乎短暂地在义庄附近献过身。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敖澈在搬运君拂的过程中,恰巧被傅夜沉撞见?”

君墨染点了点头,照着凤无忧的思路分析着,“想来,傅夜沉并未看清敖澈的脸,只看清了他脚上穿的长靴。故而,傅夜沉于醉柳轩中看到那双靴子,才会魂不守舍地跟了上去。”

“这么看来,残忍杀害傅夜沉的凶手,十有**就是敖澈。”

凤无忧面色凝重,审慎言之,“想不到,敖澈竟会堕落至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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