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尘澜捏紧了手中的弓箭,若是楚王执意如此,他拦得了一次,还能始终拦着不成?
说到底他也就是个举人,若是真将楚王惹恼了,不但保不住那少年,就连自己和家人也会被拖下水,得不偿失。
楚王的行径如此反常,刚才还漫不经心的模样,此刻却如此激动,可见这少年或许真关乎着他的利益。
杜尘澜回身望向那少年,只得叹了口气。
少年满眼通红,他认得那身着丁香色锦袍的公子。近了,他才看清面容。这般貌美的少年很少见,他一定不会认错。
“王爷何须如此动怒?若是想杀那少年,您只需开口,还不是任您宰割?不过,他是何处得罪了您?您与他相识吗?”
万煜铭竟然一把握住了楚王的手臂,他面上带着浅笑,眼中却迸发出了狠戾的光芒。
杜尘澜有些惊讶,万煜铭竟然如此猖狂?楚王好歹是皇室宗亲,慈宁太后的宝贝疙瘩,只要慈宁太后在一日,皇上就得宠着这弟弟。
即便摄政王在朝中权势滔天,但万煜铭目前还只是个世子,明面上对上楚王,会有以下犯上的嫌疑。
“你是要拦着本王?此人难道不是俘虏?还杀不得了?”楚王竟挣脱不得,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万煜铭的武功不弱啊!不知对方用了几成力,他的手臂竟然动弹不得。
万煜铭顿时笑道:“王爷消消气,何必与一名俘虏一般见识?您若是想要他死,何需您亲自动手?在场谁都能杀了他,就连杜尘澜也不会例外!”
“杜尘澜!你说是也不是?”万煜铭突然转身看向杜尘澜,眼中带了一丝讥讽和揶揄。
杜尘澜沉下了脸,他相信万煜铭一定看出他刚才是故意劫了殿下的箭,正是为了要保那位少年。只是,他以为这是他们二人的共识,难道他万煜铭不是这意思?
他觉得万煜铭好似在激怒他,想激发他的逆反心理。这是要让他与楚王杠上,不知又打了什么主意。
这厮真是哪时哪刻都在想着算计他,之前他好歹也救过对方,如此薄情寡义,当真是狼心狗肺。
“若是殿下吩咐,在下自然不会推辞,愿意效命!”杜尘澜嘴角一起一抹笑容,轻声说道。
少年顿时目露绝望,他捏紧了手中之物,望着杜尘澜的眼神中充满了哀求。不过片刻,少年泪盈眼眶。
杜尘澜看着已经被侍卫押着跪倒在地的少年,眼神中毫无波澜。
万煜铭仔细观察着杜尘澜的脸色,片刻之后,不禁笑出了声。
“敌国俘虏,死不足惜。只是,此人似乎有话要交代,之前还不肯配合,半分不愿透露。如今见着殿下,竟然有了交代的意图,倒是个好事儿。不若等他交代过后,再行处置,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这杜尘澜,原本此事由他说出最不合适,难以撇清自己。杜尘澜刚才还想救这少年,这会儿却不愿再配合,只怕是识破他的算计,不愿再被他利用了。
无奈,他只得自己亲自出面。之前他二人算配合得不错,即便事先没有商量过,杜尘澜也不知这其中内情,但事情进展也算顺利。他估量着,杜尘澜怕是已经猜出他今日的意图了。
“此子是个哑巴,看这模样,也不像是个识字的,留着有何用途?”被万煜铭拦住,楚王知道已经失去了先机。
他虽不知此人是个什么来路,也不知万煜铭的打算到底为何。但他明白,今日之事对他十分不利。不,应该是说对母后十分不利。
他能肯定,今日万煜铭最终算计的目标,是他。
“不若看看再说,若是有突破,咱们也算为朝廷尽了一份心,殿下以为如何?”万煜铭笑着说道。
楚王定定地看了万煜铭半晌,最终点了点头,“也好!”
看着楚王不甘地将弓箭放下,少年顿时松了口气。
感觉到握在手中的物件儿,他立刻振奋了精神,这是他唯一的希望。而此物的原主人,正是唯一能救他之人。
他扬起了手中之物,将头瞥向杜尘澜,眼中满是悲怆。
杜尘澜有些愣神,脑海中浮现出的身影与眼前之人重合。
“这位公子,我在这里等了两日,总算等到你了!”少年扬起明朗的笑容,腼腆地看向他。
“不知阁下有何贵干?”那日,杜尘澜正为了父亲的音讯发愁。见着这少年,不禁十分疑惑对方找他何事。
少年自怀中掏出一物,递到了杜尘澜面前。
杜尘澜看了一眼,突然觉得有些眼熟。这不是那日他向摊主问询父亲的消息,顺手在摊子上买的牛角梳吗?
淡黄色的扇形牛角梳,还雕刻了缠枝花纹,很是精巧。牛角梳的一角打了个孔,系着红色的穗子。
“这是你掉的?前儿我见着你与人碰上,梳子便掉了。我捡了起来追你,你却急急忙忙地走了。”少年用拇指摩挲着牛角梳上的花纹,眼中竟是有些不舍。
杜尘澜这才想起,那日他回去之后,欲更衣睡下之时,曾想起自己买的牛角梳。当时在身上摸索了一番,没找着,便知是掉了。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杜尘澜便没在意。
“原来是你捡着了,你是在此地等了我两日?”杜尘澜不敢置信地问道,这世上还有这般淳朴之人?
“是啊!好好收着吧!别再掉了!”少年将梳子递了过去,随后朝着杜尘澜笑了笑。
“你喜欢?那便送你吧!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与我更是可有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