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太后深吸一口气,叹道:“再等等吧!他会来的。”
碧柔闻言沉默良久,终是走到屋内一角,脸上却带着隐藏不住的担忧。
在受到那样的欺骗之后,难道还会原谅娘娘吗?再者,这么多年不见,怕是早就抛却了过往,根本没多少情分了。
世间男子皆薄情寡性,更何况还是大权在握的摄政王?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
廖太后其实心中也在忐忑,上次她派人送去书信,对方毫无回应,她便明白,他还不肯原谅她。这是最后一次,若这次没来,那日后他们二人将形同陌路。
“外头都安排好了吧?那贱人这次非要跟着来,只怕是洞穿了咱们的意图。若再被她抓住什么把柄,那后果将不堪设想。今时不同往日,她不会容忍,她正愁找不到咱们的错处呢!”
廖太后想起查氏,就恨得牙痒痒。她心中暗忖,不能让这贱人将精力都放在她和皇帝身上。随即,她又想到了楚王,不禁勾唇一笑。
她有软肋,难道她查氏就没软肋了?
“娘娘放心,都安排好了。这里是寺里的藏经阁,非珞叶寺的僧人不得入内。”碧柔立刻应声道。
此处虽隐蔽,但廖太后依旧不敢掌灯。她推开窗户,望着前方空地上如霜般的月光,想起了往事。
当年父亲要将她说给摄政王做夫人之时,她是不愿意的。好歹是正五品通判的嫡女,如她这般身份,就是嫁个四品官家的嫡子,也是可以的。
向来都是高门嫁女,低门娶妇。与人做妾,就是以色侍人,哪里能长久?虽说摄政王身份尊贵,但她却志不在此。
只是父亲在通判的位子上已经连续坐了两任,若是再不站队,一辈子挪不了窝都是极有可能的。父亲急了,不顾母亲反对,非要如此,母亲和她也拗不过。
不过父亲只是想拿乔,而摄政王竟然答应给侧妃的位子,这让全府上下都惊讶不已。她也明白自己容貌姣好,但不知摄政王竟对自己如此优待。
本是说好了的亲事,谁想皇上要选妃,父亲这就又起了心思。父亲只是正五品,还够不上选妃的条件,听说后宫要选女官,竟是摆了摄政王一道,将她送进了宫。
对此,廖氏心中五味成杂,进宫之后,她的前途十分渺茫。不过,当年她与摄政王并未有多少情分在,毕竟二人根本没见过。若是在皇宫和王府之间选择,她应该也会做和父亲同样的选择。
反正都是做妾,那还不如做嫔妃。即便她不到皇上宠幸,成为了嫔妃,大不了到了年纪就出宫,最坏也不过如此了。
因此,她义无反顾地进了宫。而摄政王对此事的震怒,都在父亲的意料之中。
堂堂摄政王,竟是被个五品小官摆了一道,这让摄政王的颜面怎么过得去?因此,那一年父亲受到了摄政王的打压。在她为佛堂女官之时,父亲险些犯了大错,连累整个家族。
之后他们二人在宫中相遇,又互生情愫,摄政王才放了父亲一码。他们二人本说好了,等她到了年纪出宫,他们依旧能在一起。
只可惜,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先太后见她办事妥帖,便将她指给了皇上,只能说他们是有缘无分。在那一刻,她确实是心动的。
在宫中待了两年,见识了宫里主子的风光,怎会不被这些个荣华富贵给眯了眼?她刚一得皇上宠幸,父亲就升了品级。
“娘娘,夜深了,此处风大,咱们若是再不回去,只怕被人发觉。”又等了半个时辰,碧柔忍不住劝道。
依她看来,摄政王是不会来了。再等下去,叫人发现可就不妙了。
“明日还要早起诵经,太晚了,明日会精神不济。”
廖太后被碧柔从回忆中拉了回来,她望了一眼漆黑的夜色,转过了身,终是下定了决心,“走吧!”
哪知刚走两步,就从窗外跳进一道黑色的身影,动作十分迅速,将廖太后和碧柔都吓了一跳。因未掌灯,二人瞧不真切,也不知是何人,脸上都布满了惧意。
“是我!”一道低沉的嗓音在藏经阁内响起,廖太后不禁松了口气。
这道声音有些陌生,却又早就刻在了脑海深处。廖太后知道是他,一定是他。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只要肯来就好,来了才有希望。
碧柔明白了过来,于是便自发退下,守在了一旁。
“我为何不来?我来便是为了看你如何忏悔,如何摇尾乞怜的。”摄政王冷笑出声,当年就是这名女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他,否则他早就成了九五之尊。
即便此刻屋内十分昏暗,只能依稀看到人影,但从那身影的轮廓中,他依旧能辨别这女子是谁。
当年他通常只能远远看着她的身影,连说话的机会都不多。说来可笑,他二人从未逾矩,而他却对这女人付出了这么多,难道真的是情根深种?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当年之事确是我的不对,不管你如何辱骂我,我都能承受。”廖太后深吸一口气,声音中的颤抖毫无阻碍地穿透了摄政王的双耳,也穿透了他的心房。
“碧柔,掌灯!”廖太后轻声吩咐道。
“你就不怕被人发现?”摄政王嘲讽道。
“今日我过来,便是孤注一掷。咱们之间,必须做个了断。我欠你的,尽量补偿你,也算了了我这一段孽缘。终日将自己关在芳华殿,发了疯般地惦记别人的男人,折磨得我夜不能寐,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