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休要含血喷人!澜哥儿聪慧,与经商一途有些天赋。我就是想将他带在身边,好好教导而已。”杜淳钧的脸色铁青,这钱氏,果真精明得可怕。
钱氏看杜淳钧这模样,怎么都有点气急败坏的意思。
“澜哥儿是我三房的嗣子,大哥你也不是没有儿子,怎会想到将澜哥儿带在身边教导?”钱氏仔细观察着杜淳钧的神色,愈加肯定杜淳钧有了什么龌龊的心思。
“大哥!澜哥儿喜欢读书,不喜欢经商,此事还是作罢!”杜淳枫觉得大哥今儿的态度着实奇怪,他自然不可能将澜哥儿交给大哥。
“大哥一会儿说要将澜哥儿还给他亲生爹娘,一会儿又说要将他带在身边亲自教导,你们这是拿咱们三房当傻子哄呢?咱们杜氏的根子烂了,竟然也学那些个无耻之徒,行那龌龊之事。也不怕旁人知晓,被人戳脊梁骨!”
钱氏有些忍不得了,这些人简直是欺人太甚。柿子捡软的捏,不就是看他们三房如无根的浮萍,任人欺凌吗?
这么小的孩子,还是懵懂的年纪,这些人竟然也下得去手。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你这是往我头上泼脏水?钱氏,你别以为你是弟媳,我就不能动手。”
杜淳钧冷不丁叫人戳穿了真面目,顿时暴跳如雷。这世上,有些事儿做得,却说不得。
钱氏这么说,已经是将他的脸皮撕开,露出了里头猩红的血肉。
“怎么?被我戳穿,大哥就要恼羞成怒了?你一个大伯子竟然也好意思对弟媳动手?也对!都能想出这样龌龊的法子来,还有什么事儿是做不出来的?你们这些人,当真令人恶心!”
杜尘澜已经是三房的嗣子,她怎能容忍旁人如此对他?再者这样的勾当,当真令她反胃。
杜淳枫震惊到无以复加,他这会儿是完全明白大哥的意思了。大哥竟然,竟然要将澜哥儿送去
他不敢再往下想,他颤着身子,如坠冰窟。他深深看了一眼杜淳钧,这是他一向敬重的大哥,而今撕开他伪善的面具之后,他才发现面具下是多么面目可憎的一张脸。
他曾经一度以为大哥不嫌弃他是个庶子,还愿意带他在身边做事,是不介意养着三房一家子的。
纵使大嫂总是指桑骂槐,但大哥却从没认同过,甚至事后还宽慰他,让他别放在心上。
这会儿一想,大哥何曾在大嫂含沙射影时,站起来为三房说过一句话?多半不是沉默,便是岔开话题。
是了!钱氏总说他太天真,性子太单纯,可笑他还顾念这兄弟情分。这些年,他过得太糊涂了!
杜淳枫突然大笑,他笑弯了腰,笑得前仰后合。就这么笑着笑着,眼角湿润起来。
“老爷!”钱氏有些担忧地看着杜淳枫,焦急地上前拉住他的衣袖。
“老三,你这是做什么?”杜淳钧见状不由怒气更甚,老三这是在嘲笑谁?
“大哥啊!我真不知你竟然会这般龌龊,这等小人行径,怎会出现在你身上?咱们杜氏纵然是商贾,那也是清清白白的。那等苟且之事,杜氏不屑去做!”
杜淳枫看向杜淳钧的目光头一次露出鄙夷不屑,将杜淳钧看得心头火起。
“好,你们一个个都在指责我,都清高得很!你们是正人君子,我就是那龌龊小人。可你们谁想过杜氏,谁想过我的难处?这难道是我愿意的吗?若不是那刘天祥隐晦提出,且一再提及,我能动这样的心思?若不是老二闯了这么大的祸,我能赔着笑脸,对刘天祥卑躬屈膝?”
杜淳钧脸色铁青,摇摇欲坠,他不得不撑着椅背,勉强站立!
“他在逼我,你们知道吗?他逼我应下此事,我若不应下,他不但不会相助,反而还要推波助澜。民不与官斗,我又能如何?你们只会来指责我,你们为杜氏做了什么?不能为我分忧也就罢了!我忙前忙后,对那些小人曲意奉承,到头来没得一句好,只得了你们口中那些个无耻与龌龊的词?”
杜淳钧越想越愤恨,那刘天祥就不是个东西。他说他如今有靠山了,飞黄腾达指日可待。若不顺了他的意,他们杜氏一个小小的商贾,随便使个小绊子,都能让他们杜氏家破人亡。
“大哥也不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到底是为了杜氏,还是为了你们长房,你我心知肚明。即便杜氏要败落,咱们也不该用个孩子去换杜氏的安危。如此行径,简直是丧心病狂!”
杜淳枫头一次说这么重的话,且还是对他一向敬重的大哥!
“你们清高,有本事你这话对知府大人去说。”杜淳钧脚步蹒跚,在圈椅上坐了下来。
“反正我夫妻二人绝不同意此事,大哥还是另想法子吧!”杜淳枫不愿再说下去,今日发生之事,令他疲惫不堪。
他看了一眼沉默不语,双目紧闭的杜老爷子,不由感到心寒。父亲,终究是同意了的,不然也不会任由大哥这么做。
他尤记得祖父还在世时,时常对他们说做人要坦坦荡荡,做买卖更要诚实守信。
杜氏祖上一向是积德行善之家,子孙也都是光明磊落之辈。没想到如今的后辈子孙,竟然都成了如此污秽腌臜的小人!
“走吧!”杜淳枫此刻头疼欲裂,他要回去歇息,好重新思考他们三房的出路。
“老三,刘知府怪罪下来,咱们杜氏吃罪不起!此事,你不答应也得答应!咱们已经没有了退路!”
杜淳钧阴鸷的目光投向杜淳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