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听说常阁老连拜帖都没送就直接上门,不由一愣,随即想到九成是为了顾真人硬把顾侍郎从诏狱中救出去这件事。
便让纪长史先把常轼携,赵长健等武将带下去,不许他们乱闹,自己换了衣裳去前面接待常阁老。
果然,常瑞常阁老一见到他就上前深深一礼,“王爷高义!”
渝王眼角抽搐,连忙拦住,“老大人这是做什么,本王可当不起。”
常瑞抬起头,神情严正道,“顾贤为官勤谨,兼且学识渊博,敏睿端肃,是朝廷的栋梁之才,这次若不是王爷高义,施以援手,只怕他就要含冤被害了,我这是替朝廷,替百姓谢过王爷,王爷自然当得起。”
渝王面无表情,“此事与本王无关,救他的人是他的女儿顾真人。”
常阁老一张老脸上闪过了然之色,顺着他说道,“不错,不错,是顾真人救父心切,带同三千营诸位急公好义的将官营救出了顾侍郎。”
三千营诸位将官不是绿林好汉,自然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急公好义,他们会随顾真人去昭狱只能是渝王的意思。
不过常阁老见渝王不肯承认,估计他是有所顾忌,便也不说破。
渝王看着常阁老脸上一副你知我知,大家心照不宣的表情,知道这件事自己是无论如何脱不开干系了。
长叹一声,无可奈何地问道,“不知老大人亲自前来还有何指教?”
常阁老向他介绍随行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这是顾侍郎的儿子,也是顾真人的胞弟,如今顾侍郎虽然万幸脱身,但顾真人还替父留在诏狱之中,况此事总要给陛下一个交代,不能便这样算了,我这趟带同顾小公子前来便是想与王爷商议一下,下一步该当如何。”
渝王头疼欲裂,顾侍郎被抓进诏狱的罪名是私下里勾结藩王,欲图谋不轨,他是疯了才会去蹚这个浑水!
只不过要是放任不管,三千营的那伙武夫怕是要在他门前长跪不起地耍赖,也不知顾真人是怎么调/教的,把这伙家伙调/教得跟孝子贤孙一样。
况且就算没有三千营这些人来烦他,渝王自问也不能对顾真人放任不管——人家还送过他大雁和麂子呢。
…………
让渝王十分头疼的石韵此时在北镇抚司中倒还好。
因为闲得无聊,所以就让系统给她准备了一套刑侦断案学教材,又开始教授徒弟。
汪镇抚使没敢把她关进牢房,就在北镇抚司中找了个僻静屋子给她。
鉴于顾真人一招就能制住一个武艺高强的壮年男子(他自己),功夫极为厉害,所以看守方面不敢轻忽。
汪镇抚使派了二十名身手极好的锦衣卫,十人一组,轮流在门外守着。
石韵也不挑剔,直接打开门,就把门外负责看守她的这十个人当成了教导对象。
她现在肯定是没有那个循循善诱的耐心,因此提出要求,让系统务必要编一套能扣人心弦,听了第一课就想听第二课的教材。
系统左思右想,最后干脆把历代经典奇案编了进去。
将刑侦学里涉及的各种知识,从现场访问,勘察,分析,到询问,测谎,侦查,再到指痕,足迹,车辙痕迹的勘察鉴定……等等内容放在惊心动魄的奇案里讲解。
石韵很满意,自己一边讲,一边就就当看侦探小说了。
而看守她的锦衣卫人数则是一涨再涨,不是因为怕她逃跑,而是抢着来听顾真人传道授业。
到了第二天,低阶的校尉,力士就抢不到这个差事了,每日恭恭敬敬站在顾真人门外的最低也得是个小旗,多是总旗,百户,还有千户混在其中。
第三天,汪镇抚使穿了件既护肩又护腰的半身金丝软甲,壮起胆子也来听了听。
这一听,脚就挪不动了,硬是站到了天黑结束。
回去之后就痛悔不已,明明知道顾真人绝非凡俗,怎么前两日就不知抓住机会前来听她指点,白白错过了两日的机缘。
系统有些奇怪,问石韵,“你最近怎么迷上当老师了?”
石韵纠正它的说法,“不是当老师,是广收门徒。”
系统问,“可他们既没有行过拜师礼,也不叫你师父,这也算广收门徒?”
石韵十分确定,“算。”
系统,——
这时门外响起一个十分恭敬的声音,“真人,下官有个问题请教。”
正是汪镇抚使。
他因错失了两日机缘十分懊恼,所以正在努力补救——利用职权之便给自己开小灶。
别人都只能在顾真人开讲的时候老实听讲,他听过之后还要再来请教请教。
石韵淡淡嗯一声,长袖一挥,房门无风自开。
汪镇抚使手里端着个托盘站在外面,托盘里是一壶香茶。
石韵,“说吧。”
汪镇抚使先恭敬把茶放到石韵手边,再退出去。
站回了门外,这才问道,“岭南寿宴投/毒一案,那做寿的吴家老翁明明是被他家的下仆毒死,在那个仆人的身上也搜出了砒/霜,且又查明那仆人的妹妹数月前投井自尽是因被吴老翁酒醉糟蹋了,那下人痛惜亲妹之死,怀恨在心,这才蓄意杀人,他既有动机,又搜出了证据,是杀人凶手无疑,真人为何说这案子不是命案?”
石韵端起茶杯,一阵清香扑鼻,可见汪镇抚使给她送来的是难得的好茶,慢悠悠喝一口,然后答道,“砒/霜中/毒者死时面色青黑,七窍流血,而吴老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