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实在不放心, 继续追问,“真的没有哪儿不舒服?你再仔细感觉感觉,头疼不疼?胸口疼不疼?肚子疼不疼?腿疼吗?脚呢?”
石韵听它竟然连脚疼不疼都问到了, 脸色忍不住僵硬了一下,随后很确定地答道,“没有, 都没有。”
她此时正站在陛下座位前方的御阶之上, 一身礼服厚重华贵。
衣服的样式和她在请神祈雨时所穿的差不多,层层叠叠, 典雅庄重,但衣料不同, 是由红底织金妆花制成。
这云锦不是普通绸布庄中能买到的东西, 而是贡品中的极品, 其中织进了真金线和包裹了孔雀羽的丝线, 五彩交辉,富丽堂皇, 宽大的下摆向四周拖曳铺展开, 行动间流光溢彩, 极尽雍容华丽之能事。
礼服赶制出来的时候,礼部的主管官员还在想这套衣服是不是太过华彩亮眼了些。
然而顾真人穿上身之后,他就再没有了这个顾虑, 顾真人天人之姿不说, 气势更是冷傲得吓人,再富丽华贵的服饰都压得住。
这套因为没有惯例可循, 只能按照陛下授意琢磨着赶制出来的国师礼服穿在她身上没有丝毫浮夸之感, 只余雍容华贵, 卓然不凡。
雍容华贵, 风姿卓然的顾真人负手端立在御阶之上,俯瞰群臣在鸿胪寺官员引领下行五跪三叩的大礼,眉宇间全是睥睨傲然,连龙椅上玄衣冕冠的新皇都被衬得有些黯然失色。
这时候的石韵胸襟间满是畅美难言的舒爽,感觉真是前所未有的好,胸痛,肚痛什么,自然是根本不存在的。
百官行过五跪三叩大礼之后,再由鸿胪寺官员引导,退出奉天殿,前往承天门外,等候宣读诏书。
新皇则是单单留下了顾真人一人相陪,她不必同百官一起前往承天门。
石韵一挥手,便有一队队威武精悍的侍卫从两侧快步入殿,将陛下周围护卫得滴水不漏。
陛下这才起身去等鸿胪寺官员奏请颁诏。
他虽然一直面色沉稳,庄重端严,但只要目光偶尔穿过冕冠上垂下来的十二旒玉串落在顾真人身上,都会透出些温润赞许之意。
皇宫之中,从奉天殿到承天门的一路上也都遍布了军容整肃的带刀侍卫,一个个高大威武,目光犀利冰冷,搞得群臣们一路走得心中惴惴。
不少人都在暗暗皱眉,暗道这也太不合规矩!
登基大典时,搞个什么国师堂而皇之地站在大殿之上就已经够离谱的了。
这国师竟然还安排了大队带着兵刃的侍卫威风凛凛地监看着典礼进行,这成什么样子!
又不是秋闱狩猎,演武出征,太/祖皇帝开国以来都不曾有此先例。
张阁老,常阁老,恭王等老臣看向顾真人之父顾侍郎的目光都有些不对劲起来。
顾侍郎知道自己再怎样口干舌燥地解释,顾思瑛早就和自己断了父女之情,她想干什么自己根本管不了也肯定没人相信,干脆不费那个劲儿了,只眼观鼻鼻观心,心无旁骛地随百官往承天门听宣。
鸿胪寺官员奏请颁诏,之后捧着诏书一路经奉天门,金水桥,到午门,送人云舆,再由云盖导引,送至承天门宣读,诏书读毕后礼成。
众大臣强忍着心中的不满,坚持到了登基大典正式结束。
张毓张首辅出宫时特意与虞尚书同路,摇头叹息道,“唉,当初我还说当此纷乱多事之秋,当以大局为重,不宜轻易树敌,对顾真人此人当以拉拢为主,却没想到她竟有如此胆大妄为,今日这般行径实在是有些僭越了!还是虞大人看得明白,知道这些江湖术士都心思叵测,不可轻易放纵?”
不想之前对顾真人最是防备的虞尚书这次倒没多说什么,只是神情十分沉重。
张毓只得拉下老脸,又追问道,“虞大人如何看此事?”
虞岘这才答话,“顾真人虽肆意,但这背后应当还是陛下的意思,前些日臣子们在朝堂上群起闹事,竟闹出了人命,这成何体统!陛下经此一事之后又如何能安心面对我等!”
说着眼望远处宫闱,重重呼出一口气,似乎是要将心中的郁结之气都呼出去,然后才继续说道,“也难怪随时随地都要重兵护卫。顾真人在锦衣卫和军中都颇有威望,又同陛下交情匪浅,这个时候恐怕也只有她才能让陛下放心。”
张毓听他这么说,也只能苦笑了。
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这段时间,渝王不肯答应继位,朝中无主,大臣们人心惶惶,本就乱成一团,偏还有个王若彧的余党不省事,忽然在朝会上跳出来指手画脚,惹了众怒。
众人本就对王若彧一党恨入骨髓,这时见这人竟然还敢摆出一副姓王的作威作福时的嘴脸,顿时群情激奋,有个冲动的带头,余人就也不管不顾起来,一群朝廷官员连体面都不要了,一起上前开打,你一拳我一脚,最后竟是将那人活生生打死在了大殿之上。
张阁老想起这事就满脸苦色,不但脸上苦,连口中都泛着苦味。
他是当朝首辅,已然是位极人臣,仕途走到了顶端,加上年纪大了,所以万事求稳,然而这天底下的事总是想要而不能得。
他越是想要求稳,时局就越要乱给他看。
从宦官乱政到皇帝被俘,现在竟然又出了百官在朝堂上打死人的荒唐事,一桩桩一件件,真是越闹越离谱,越闹越糟心。
虞岘虽然对张首辅这些年一味求稳,过于明哲保身,谁也不想得罪,以至于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