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车上默默坐了一会儿,齐庆轩才说道,“芸舒,你离开锦东县之后变化真的很大,也难怪她们惊讶。”
石韵,“嗯?”
齐庆轩苦笑,“别说她们,连我都觉得你变化真是太大了,和以前的你相比几乎是两个人。”
石韵听他感慨,不由想到以前那个懦弱而死的李芸舒,忍不住叹口气。
平心而论,齐二少爷真不能算是个坏人,该他管的事情轻易不会推脱,有求于他的时候,只要他能做到,也会尽量帮忙。
只是对前妻太过忽视了。
李芸舒从前但凡能硬气一点,哪怕是能鼓起勇气和他多哭诉几次呢,估计就不会过成那个窝囊样子。
齐庆轩见她半天没出声,便问道,“怎么了?”
石韵据实答道,“我在想你其实也没我以前认为的那么高高在上,我那时候要是别那么胆小,能多和你说说话,让你知道我的想法,也许就不是今天这个局面了。”
齐庆轩黯然不语,他竟然也有类似的想法。
要是从前的他能摒弃偏见,对自己的妻子多一些耐心,去了解她的所知所想,也许今天他们两人的关系就会有所不同。
诚然,李芸舒真实的一面未必十全十美,他们真正的互相了解之后也不一定就能情投意合,但他起码不会有今天的遗憾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两人已经离了婚,他和李芸舒之间只能越来越疏远。
她刚到燕京时,还会详细和他说一遍路上的所见所闻,遇到什么人,做了什么事。
那时候他表面不赞成,其实听得颇有趣味。
现在李芸舒和戴娜父女到德国饭店做古董交易,他其实也很担心,但她已经不会再和他细说,他也再没有那个刨根问底的立场了。
只能像普通朋友一样,应邀来帮个忙而已。
心里涌起的那股淡淡缱绻的情绪仿佛全都是遗憾。
沉默一会儿后,收敛起心头那股怅然若失的感觉,说起了别的,“这个月十五是济年兄的生日,他打算请朋友去家里热闹一场,他最近与你相熟,便想也邀请你去,知道我今天会见你,便让我代他和你说一声。”
石韵爽快答应,寻思着现在手头宽裕,正好借这个机会送张少爷一件贵重些的礼物,聊表一下谢意。
…………
转过天来,阴冷了数日的燕京终于露出了点要放晴的模样。
阴沉沉的云层慢慢散开,蔚蓝的天空从云层后若隐若现地透了出来。
石韵趁着天气好,一大早就去了百货公司。
她考虑来去,最后决定买一块手表送给张济年做礼物。
这个时候的手表还是个稀罕物,多是从瑞士或者日本进口的,价格十分昂贵,正符合石韵想送一件贵重礼物的要求。
不想连跑了两家百货公司和一间钟表行都没货。
石韵问那个极力想另外推销给她一台昌明时钟的店员,“怎么最近外国来的手表到处都没货?”
那店员一脸的和气笑容中带上了些难掩的不安情绪,叹气道,“唉,最近不太平,今早的晨报不是又登了,那什么地方的铁路又被炸了,”说道这里压低了声音,“都说是日本人干的,到处人心惶惶的怕打仗,这些进口的高级手表太压钱,最近都不上货了。”
石韵蹙眉,前些天为了没钱而烦恼,现在好不容易有点钱了却还是不安稳,真打起仗来,有钱也没用。
心里的危机感忽然加重,便把买礼物的事情先放一放,直奔附近的益兴银楼,买了几根小金条和两个细巧的金镯子。
小金条都是一两一根的,妥善收进随身的小包之后小包就变得沉甸甸的。
金镯子买得尺寸稍大一些,直接就套在了手腕上,不想被人看见时就往上撸一撸,箍在小臂上,用袖子就能遮住。
真到应急的时候,一次褪一个下来,两个金镯子能用两次。
她一早出门,逛了两家百货公司,一家钟表行,又在银楼里买了几件东西,这时已经到了中午,就打算先回去吃饭,至于给张济年的礼物只能再重新考虑。
益兴银楼坐落在繁华的大栅栏街上,左右林立着各种香烟店,糕点店,肉庄,鞋铺。
石韵从银楼出来后看到街对面的香烟店前正好停了辆洋车,车夫蹲在车前等生意。
抬脚就要过去,脑中却忽然响起了系统的提醒,“别去坐洋车,右转,往前走!尽量自然些。”
声音焦急紧张,和它平时的语气大不一样。
石韵心中一凛,探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若无其事地抬手拢了拢额前的刘海,抬头看看天色,又左右看看,然后才向右转身,不紧不慢地走了。
同时在心里问系统,“怎么了?”
系统,“我觉得周围有人在盯着你,洋车车夫也有问题,你继续走,假装还要再逛逛的样子。”
石韵十分警惕地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装出左顾右盼,打量沿街店铺的样子,在心里问系统,“会不会是因为我刚买了金货,所以被人盯上了?”
系统回答,“应该不是,益兴银楼是老字号,伙计都是可靠的人,不会随便往外传客人的消息,刚才进进出出也有好几拨人,都没事,怎么就专门盯上你了?”
石韵问,“那是怎么回事?”
系统,“不知道,让我再看看。”
石韵这会儿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四周围几个闲汉一样人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