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庆轩心里一惊,不知出了什么事,快步上前,却被守在外面的士兵毫不客气地拦住。
他心里焦急,说道,“我是这家的朋友,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拦住这里不让人进出?”
士兵上下打量了他,先皱皱眉,然后才说道,“督军来拜访李小姐,闲杂人员不得打扰。”
齐庆轩一愣,“督军?”追问道,“请问是是哪位长官?”
那士兵懒得再理他,只是强凶霸道地不许进。
齐庆轩心里着急起来,不知道是李芸舒惹到了什么大人物,还是怎么回事,干脆提气朝院子里面叫道,“芸舒!芸舒!你在里面吗?”
那士兵没防备,被他叫了两声后才反应过来,顿时气恼,举起枪就要赶人。
这时院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推开,石韵陪着一个高大的军装男子走了出来。
那人器宇轩昂,穿着一身簇新的德式黄呢子军装,英挺威武,气势迫人。
他的脸在报纸上出现过多次,齐庆轩就是办报纸的,自然认得出这是第六十七军总司令,惊讶道,“王总司令!”
他知道李芸舒是跟着六十七军进的缅甸,却没想到她竟能和六十七军的总司令攀上交情,劳人家亲自上门拜访。
王督军淡淡看向他,因为身材高大,所以看人时总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与他那总司令的傲人身份倒是相得益彰。
他脸上没露出什么表情,齐庆轩却觉得身上压力陡增,后背一紧,忙悄悄挺了挺腰。
不由有些惊疑,他有身份有学识,见过不少世面,不会轻易被别人的位高权重吓住。
定了定神,正想要开口。
王督军却好像是懒得和他说话一样,已经转开目光,对着石韵说道,“那件东西现在在戴部长手里,我已经让人去和他接洽了,孙参谋最近几个月都要留在昆明,一有消息他就会通知你。”
缅甸失守后,日军从缅甸杀入了中国西南境内,几处重镇接连失守,怒江成了最重要的一道防线。
怒江防线如果被攻破,那日军就能长驱直入,直逼中央政府所在地山城。
所以这道防线必须死守,三十六师正在苦苦支持,后续队伍的增援刻不容缓。
王督军马上要带兵赶赴怒江,增援正在苦守怒江天险的三十六师。
他在军务如此繁忙的时候还能亲自来一趟,石韵很承他的情,虽然另外一个翾濮铃竟然兜兜转转地到了戴部长那个老狐狸手里实在让人有些担心,但她还是露出一个很真诚的笑容,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多谢。”
王督军看着她的目光有些深沉,似乎还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来,把手中拿着的军帽扣在头上,转身离去。
他的动作总是在不经意间带着些力度和气势,转身时肩上的披风在空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度。
石韵看着那道果决有力的高大身影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王督军时的情形。
当时在火车上匆匆一瞥,看到的是他的英武高大,气势慑人,现在却能看到这股气势后的渊渟岳峙,军人气概。
忍不住开口叫道,“等等!”
王督军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石韵说道,“我在山城的买卖一直有人在打理,如今西药实在太紧俏,买不到,不过他们有个小作坊,能自己配止血药粉,大活络丸之类的中药,这段时间应该还收购到一批曲氏百宝丹和七厘散,另外止血绷带,消毒酒精应该也自制了一批,督军留个可靠的人和我们保持联系,我让他们把这些东西分批给你们运过去。”
王督军沉默不语。
石韵微一迟疑又说道,“还有,你——你一定要多保重!”
王督军终于点头,冲着她抬手轻触了触帽檐,随后转身离去。
这一次走得再不迟疑,长长的车队转眼便开走,只留下一溜烟尘。
齐庆轩想到前两天看到的消息,“六十七军下属的三个师马上就要开赴保山了吧。”
石韵还在望着车队离开的方向,随口答道,“嗯,王督军今天中午就会带队出发。”
看着车队越走越远,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后才回过头来,“我刚才好像听到你在外面叫我。”
齐庆轩苦笑,“没事,就是忽然看到这里多了很多荷枪实弹的士兵,有些担心你。”
看她一脸的怅然若失忍不住盯着她问道,“芸舒,你—你和王督军的关系很好?”
石韵迟疑,一时竟有点答不上来。
关系很好吗?这还真不好说。
王督军曾把她当过姨太太候选,后来她却偷了王督军的东西,王督军因此打了她一枪(万幸没打着)。
再后来她去和人家交涉,想要换他手中另一只翾濮铃,结果交涉失败,东西没拿到,还一时意气,白送了一批挺值钱的货出去。
再然后大家同去缅甸,出生入死。
最后从景栋绕路回国的那一段也不太平,除了要应付日军的围追堵截,还要应付本地缅甸人不时的骚扰——他们是偏帮日军的。
一路打一路走,石韵那时候昏昏沉沉,时睡时醒,隐约记得卫士班的人轮番背过自己,有两次背着她的人格外高大,那宽厚结实的脊背她给按摩过好多次,十分熟悉,可以确定就是王督军本人。
到现在,他们两人间到底是个什么关系已经不大好说了。
要说是关系很好,肯定还不至于;但要说是关系一般,王督军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