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姐姐看人家就像老虎看兔子,这怎么嫁?!
对上父亲不解的眼神,叹口气,“父亲还是把二姐叫来亲自问问她吧。”
女儿的婚事本应冯夫人来管,但牵涉到了渝王,顾侍郎必然要自己问清楚才行,于是便叫人去找二小姐过来。
谁知那侍从出去没有片刻又匆匆忙忙跑了回来,惊道,“不好了,二小姐把小少爷给打了,好像——好像打得还挺厉害,太太请老爷赶紧过去呢!”
顾侍郎一听,忙带着顾明仁过去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到的时候,冯夫人院中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丰哥儿趴在软榻上,疼得嗷嗷直叫唤,身后衣服掀起,亵裤也褪下去,臀上整齐排列着数条紫色肿起的伤痕,也不知是被荆条抽的,还是树枝抽的。
冯夫人心疼得在旁边不停抹眼泪,又捂着胸口哎呦哎呦地叫,仿佛儿子得了不治之症,马上就要咽气了。
她身边的丫鬟们奔出奔进地忙碌,有取伤药的,有端热水的,有抱了三四条被子不知要干什么的,还有赶着去请大小姐过来的。
又有人忽然惊呼起来:“太太被气得胸口疼犯了!快,快,快去禀明樊姑姑请大夫。”
立时有两三人乱哄哄应道,“不行啊,樊姑姑这两日也病着,还是找大小姐来!”
“还是先请大夫!”
“让宋嬷嬷去。”
“小少爷伤得这么重可怎么办啊!”
……
旁边有个清冷的声音喝道,“都闭嘴,乱吵什么!”
正是石韵,她带着两个身材高大,长相粗犷,头上还包着头巾的古怪侍女闲闲地坐在一旁,与屋中一片抽泣呜咽,愁云惨淡的气氛格格不入。
这时见众丫头没头苍蝇一样,将小少爷被打了屁股这点小事闹得好似天要塌下来了一般,就不胜其烦,沉声呵斥道,“都闭嘴,这点小事都闹哄哄的解决不了,顾家要你们这些废物何用!”
被骂废物的众丫鬟顿时浑身一僵,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云香满脸悲愤地抬头,“二小姐,你狠心将小少爷打成这样,怎么还说风凉话!”
另一个大丫鬟玉香正在给冯夫人揉胸口,也忙转过头来愤愤指责,“二小姐,你下毒手打伤小少爷,还在太太这里大呼小叫,你怎能如此凶狠!”
石韵淡淡道,“都在这儿装什么样子!就是给丰哥儿上个药的事儿,你们五六个人在这里哭天抹泪,外面还有一堆叫叫嚷嚷,转来转去的,一起闹了快半个时辰,就算是在戏台上做戏,唱念做打,一套戏文也唱完了。”
玉香气道,“哪里这般简单,太太心口疼都犯了……”
石韵打断她,不屑道,“你太太没事,什么人像她这样脸色红润,气息均匀,哭得底气十足的,还会心口疼?你赶紧放开她,要么去给丰哥儿上药,要么去管管外面的婆子丫头,乱哄哄的像什么样子。实在闲着就去找宋嬷嬷请个擅治外伤的大夫来给丰哥儿开点药,矗在这里装模作样地给谁看!”
玉香顿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另外几个正想一起指责二小姐的丫头也都一起偃旗息鼓,她们仗着是太太身边的人,所以敢指责二小姐几句,但也不能真的和她吵。
二小姐现在是真厉害,什么话都敢说,一点情面不讲,她们顿时蔫了,虽然很想在太太面前表现,但这会儿谁也不愿去当那个出头鸟,平白讨个难堪。
冯夫人也身形僵硬,自从顾明仁中了进士,她就有些惹不起这姐弟俩了,因此这会儿做足了姿态,就是想让丈夫顾侍郎等一下过来时亲眼看到顾思瑛的粗野无礼,强凶霸道。
然而听到顾思瑛打了她儿子竟然还如此嚣张,她实在是气得忍不住了,猛转过身,指着石韵,怒喝,“你——”
眼角余光却扫到门口有两道眼熟的身影一前一后走了进来,连忙强行改口,“——你怎么能这样啊!二丫头,我知你对我不满,但也不能迁怒在你兄弟身上,你是怎么狠下心来的啊?竟下这样的狠手毒打他!”
说完又掩面哭泣,悲悲切切,“我可怜的丰哥儿,这是遭了多大的罪啊——”
丰哥儿便配合着她的哭声继续嗷嗷叫疼。
顾侍郎一进门便听到了夫人的指责和悲啼。
再看看屋里鸡飞狗跳的情形,顿时被烦得一个头两个大,差点忍不住想甩手就走!
他这位夫人的家世,出身,样样都好,甚至容貌也不差,就是不够精明,不精明也就算了,要是宽厚温柔,自己多照看着点也不要紧,偏偏她还刻薄狭隘,动辄就想耍点小心眼,简直让他这个做丈夫的都没眼看。
以前无故苛待年幼的庶子庶女时,她厉害得很;这会儿庶女真闹了事,合该她理直气壮拿出嫡母的身份教训时,她却又不敢动手,假扮起柔弱来了。
顾侍郎皱眉深吸一口气,这才踏进房中,先低斥一声,让夫人收声,又挥手让丫鬟们都散开,再上前去看看小儿子的伤势。
待看清丰哥儿臀上的一道道伤痕时不由又皱了皱眉,转头沉声问二女儿,“这是怎么回事,做什么打你弟弟?”
石韵一直闲闲地坐在一旁,手中竟还端着一杯茶慢慢呷着,顾侍郎进来也没有起身,等到他沉声责问了才撩起眼皮,十分犀利地一眼看过去。
顾侍郎自大半年前把女儿送走之后,就再没见过她。
今日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