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州城里三教九流,自己有自己的一小套江湖,虽没有话本子里说的夸张,但也差不多了。
走商做生意算明面,走私卖盐茶算阴面,这种生意是脏的,敢做的商人太少,只有那些不怕死的大马帮敢接,他们有自己的马队和打手,接的都是一本万利生意。
干脏活的马帮空手从套货,等走私卖了的钱五五分对半分,就算如此,那些供货的商人也是赚了。
红马头在在这行里算是标杆,屋子里的人见他认了谢绯与陆荇的身份,也就不再多问,红马头介绍来的人准没错,况且阳曲孙家贩盐他们也有所耳闻。
离谢绯最近的男人拉近乎道:“孙老板怎么搞成这样子?”
怎么搞成这样?当然是乞讨搞成这样的,谢绯嘴角抽搐,他强迫自己笑容尽量平和:“路上不太平,这样安全。”
“也是。”那男人叹道:“最近的确不太平,孙老板小心是好事。”
这边寒暄完,那边门又被人从外推开了,夜风顺着门缝灌进,一股浓香涌入,谢绯被熏的险些闭过气。
“郝三娘你来就来,整一身骚味。”红马头粗俗道:“欠上。”
郝三娘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红马头要是来玩,我不收钱。”
“不收钱的表子没味道。”红马头狠狠地在郝三娘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不收钱没味道?啥味?陆荇心里不由得嘀咕。
不常在市井混的谢绯眼睛睁的溜圆,郝三娘这样奔放的女人他是第一次见,不说别的还真和京城里的女人不一样。
两个可怜的京都贵公子挤在一群马帮大汉中长了见识。
三教九流,都是些下九流的人,表子戏子算一波,杀人越货的惯匪也算一波,这些人凑在一起就江湖。
见人来齐了,红马头让人端了个木匣子出来。
“兄弟们有钱一起赚,话我也不多说,上半年的利就在这里分了。”红马头单手掀开木匣盖,木匣里竟是一沓银票!
谢绯陆荇看呆了,即使是他们也从未见过这么多银票!
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郝三娘立马笑盈盈的搭手上前,她手还没挨上木匣就被红马头捏住了:“要骚回去骚。”
“哎呀,上半年赚的挺多。”郝三娘不着痕迹的将手抽了回去,她笑了两声。
在场众人的眼神全黏在了那装满银票的匣子上。
“还是按照老规矩,五五分,出多少力分多少钱。”红马头再次将匣子打开,他让他手下的打手将银票按照名单上的数量分到在场每个人身上。
分到谢绯手上的是三张百两银票,他捏着巨款心里忐忑,这钱应该是给孙老板的,现在被他拿了,就怕最后穿帮。
这群人还不将他砍了。
“哎呀。”郝三娘展了展手中的银票道:“这钱不对吧?”
“郝三娘,还没出门就开始怀疑红马头?”底下裹羊皮袄的男人呸道:“纯粹找事。”
“老娘找什么事?老娘也是正儿八经做生意的,上半年你们要的姑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郝三娘呸了一声:“人又不是猪仔,二两银子就能打发了的。”
听完这话底下的男人全笑了,裹羊皮袄的男人捡了几根咸菜抛进嘴里:“这世道,人不值钱,当表子还要卖出价,大风刮钱?”
这话郝三娘不爱听:“当表子怎么了?表子也是人,能活下去谁会干这行。”
“行了。”红马头打断郝三娘的话:“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今年就这个价,多要的没有。”
郝三娘心里有气,她一拍桌子道:“这事必须有个交代,前几批被你们卖去军营也就算了,后面你们竟将她们卖到草原上去,姑娘们也是人!事先说的可不是这样。”
红马头看了一眼郝三娘:“姑娘们是不是人我不知道,不过你就是嫌钱没给够。”
他从匣子里抽出一张银票狠狠地塞进郝三娘的领口:“臭表子,这钱爷赏你了,少在这里骚。”
郝三娘笑盈盈的将银票从领子外冰冷:“红马头,你他妈仗着与俺答人熟络做这种生意坑我们下面的人,小心哪天王八翻盖。”
说完郝三娘头也不回出了屋,她带的那帮打手也呼啦啦跟着走了。
在场众人瞬间安静。
“呵呵。”红马头笑了笑:“表子无情,人家将我们踹了。”
底下在坐的众人纷纷跟着尬笑了两声,郝三娘何尝不是说出他们的心声。
“行了,钱分了,后面还跟着我走的就继续,不跟的”红马头威胁道:“不跟的也悠着点。”
拿了钱的谢绯二人准备跟着众人溜出去,但事与愿违,那个叫红马头的男人叫住了他们。
“以前总同孙老板做生意,却从未与孙老板见过面。”红马头换了脸色笑吟吟道:“前几日就听说孙老板要亲自来河州谈生意,手底下的兄弟无状,孙老板不要介意。”
红马头原本脸上就有一道疤,他笑起来不光不显亲切反而十分吓人。
“都是小事。”谢绯挤出抹笑容:“伤不了我和你的感情。”
红马头爽朗的笑了起来:“孙老板不愧是大商人,看的透彻。”
谢绯陪笑道:“红马头也不赖。”
许是孙璋的名号在这群人中太过响亮,谢绯二人硬是被红马头安排到河州城里最大的客栈落脚。
还别说,河州城真是一座销金窝,顶尖的客栈里什么都有,光是那小二烧水的速度就要比别家快。
谢绯与陆荇一连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