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卫贤的恐惧焦虑,曹朗要坦然很多,他是吃了睡睡了吃,一点也不担忧自己的处境。
“起来!”狱卒扯着嗓子将昏昏欲睡的曹朗粗|暴唤醒:“赶紧起来,有人来看你。”
曹朗从地上爬起,表情呆滞。
有人来看他?是真的!有人要来看他了!
自从那日醉酒醒来,他就一直被关在刑牢里,每日不是被审问就是被审问,他根本没有杀人!
无论他怎么解释,可就是没有人相信!
曹朗用手将多日未曾梳洗的蓬乱头发撸至脑后,理了理已经有些馊臭的衣服,两个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门。
“本是不允许探望的,但看在你这么上道的份上,就允了这一次。”狱卒脸上带着贪婪的笑容,他手里攥着一张大面额的银票:“你可要抓紧时间,要是被少卿大人知道我可担不起责任。”
“多谢官爷提醒。”江半夏又从袖子里抽出一张银票塞到狱卒手里。
“官爷这两个字我可当不起。”狱卒立马接过银票,他咬牙道:“最多,最多只能给你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足够了。”
江半夏跟在狱卒身后,她视线轻扫,两旁牢房关满了罪犯。
能关在刑部大牢里的罪犯无不穷凶极恶,一双双眼睛在黑暗中死死的盯着狱卒身后的江半夏。
“看什么看!”许是狱卒也感受到那群人阴森的目光,他将鞭子抽在木栏上:“再看,让你们好看!”
狱卒一声呵斥,让罪犯们略微收了打探的目光。
曹朗被关在刑部大牢的最深处,那里是用来关押死刑犯的地方。
大铭朝在死刑方面判的十分严格,为了防止误判,长官们都是三思而后行,甚至案宗多方审看,能被判死刑的都是犯了十恶不赦的重罪,所以死刑犯并不多,刑部大牢用来关死刑犯的地方也时常闲置。
曹朗并不知道自己会被关在这里,但他看到江半夏的那一刻激动的快跳了起来。
“江夏小兄弟!”曹朗万万没想到第一个来看他的人会是江夏,这个跟了他没几天的手下。
“抓紧时间,半个时辰后必须走人!”狱卒让江半夏进去后就落了锁。
“官爷放心。”江半夏回道:“不会耽搁太久。”
等狱卒走远,江半夏将手中提着的食盒放在地上,她将食盒一层层打开,里面还热着的菜发出阵阵香气。
“曹兄这几日委屈你了。”江半夏将菜摆在曹朗面前:“牢里的饭没甚滋味,我给你带了些吃食补一补。”
曹朗拿起筷子不好意思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的确是扛的不行了,牢里的饭实在太难下咽了,白水煮菜就不说了,吃的饭里居然还混着糠!根本无法下咽!
“没想到第一个来看我的人竟然是你。”曹朗嘴里塞的满满,他声音模糊:“我娘都没来看我,也不知道她现在知不知道我被抓了。”
江半夏没有贸然搭话,她做足了一副倾听者的姿态。
“我真的没杀人!”曹朗恨恨的往嘴里塞了一大口菜:“那天喝醉后的确是和孙耀宗吵了架,但我真的没想杀他啊!”
说到激动处,曹朗放下手中的碗,当即掀了上衣对江半夏道:“江夏兄,你看,那死胖子绝对是在我晕了以后被人杀的,你瞧瞧我这腰我这肚子!被踢的青一块紫一块的。”
曹朗突然掀上衣的行为,着实吓了江半夏一跳,但她很快恢复了冷静。
借着微弱的烛灯,她仔细瞧了曹朗身上的伤,孙耀宗下手比较狠,曹朗腰腹处的淤青十分骇人,有些已经青紫甚至泛黑。
“我相信不是你。”江半夏开口问道:“当时你看到杀孙耀宗的人了吗?”
“哎,我要看到,我还会坐在这里?”曹朗无奈道:“我现在是百口莫辩,因为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根本没有任何印象。”
江半夏又给曹朗添了一点饭,她顺着曹朗的话和他继续聊下去。
半个时辰过得非常快,狱卒来催的时候曹朗才恋恋不舍的和江半夏道别:“江夏兄弟,你一定要帮我告诉我娘,我是被冤枉的!让我娘进宫去求妹妹救我!”
“曹兄放心。”
江半夏在曹朗不舍的目光中离开了刑部大牢。
“怎么样?”斐乐坐于桌前,他是替督主来问事情的进展。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曹朗毫无印象。”江半夏坐在斐乐对面,她手边放着一杯茶水,碧绿的茶汤里翻滚着两片茶叶。
他们坐在茶楼的角落,台子上说书先生说的吐沫横飞,讲的正是怀远将军大破女真的故事。
“自太祖一统华夷,先帝顺德继位,普天下海清河晏,而东北蛮夷女真一族扰我边境”
“他说的是顺德十四年的事情,那个时候怀远将军还是个少年,就带兵立下赫赫战功。”斐乐抿着杯子里的茶水,赞叹道:“当时风光一时无两。”
台上说书人一拍惊木:“情况危急,只见一小少年站了出来,少年手持长枪身骑宝驹,和那女真头人一来一回,竟不分上下”
“今上虽对他忌惮但还未到动他的地步。”斐乐开口道:“你动他儿子,委实欠妥当。”
“今上以前会忌惮曹丙烨,现在可不一定,”江半夏眉梢微挑,她嘴角带笑:“今上子嗣不丰且太子年幼,虽是壮年,今上犹有顾虑之心,毕竟卧榻之侧岂能容老虎酣睡。”
江半夏语气一顿:“今上会为太子扫清所有的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