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一路顺利,急行近半个月,在六月中旬时,江半夏几人终于赶回了京都。
寅时开城门,但永定门外却被官兵围的水泄不通,几个衙门轮番赶人。
五城兵马的人在城内清空街道,街上的百姓纷纷退避两侧,永定门城门处九门提督带着数百官兵严防把守,将城内城外完全别隔开。
“这是戒严了?有什么大人物要进京吗?”谢绯徐徐勒马。
上次他见永定门出现这种情况是在数年前浙直总督进京述职时,如今这又是哪一位封疆大吏?
按照规制,皇室及二品以上大员进出才会戒严,如今不光戒严,好几衙门的人都出动了,这是封疆大吏才会有的待遇。
江半夏几人下马牵着马退避一侧,打算看看是谁进京了。
“退开!这里不能站人!”
几个锦衣卫挥着手赶人,城门外百姓越来越多,人一多就拥挤,人声鼎沸。
这些官兵们一看不行又要赶人。
“走别的门!这里今天过不了!”官兵们一遍又一遍的喊着,但没什么用,这些百姓看的就是热闹,没有人想错过今天这种大场面。
进城的百姓们远远的观望着,低声议论,都在猜测是哪位藩王进京了亦或者是哪一位将军打了胜仗。
十几个镇抚司的锦衣卫站在永定门城门外吊桥上,他们如同钉子般,丝毫不惧烈日。
“你们锦衣卫也是拼呐,不遮不挡的站在太阳底下暴晒,一般人半个时辰就晕了。”谢绯调侃道。
“小郡王您就不要说笑了。”何乔倚苦笑道:“我要是有机会能站在那里,晒晕我也愿意。”
站在桥上的锦衣卫一看就是镇抚司里有头有脸的人,这种差事虽说辛苦但能在长官面前露脸,是个机会。
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太阳从地平线升起直至挂上半空,过了有个把时辰。
“怎么还没来。”陆荇忍不住道:“这都等了将近一个多时辰了,再等下去就要到晌午了。”
“有仪仗的队伍走的都很慢。”谢绯见怪不怪道:“说不定从现在一直能等到下午城门快闭时。”
“小郡王说的没错。”何乔倚席地而坐,手上捧着干馍在啃:“前面先行报信的人还没来,估计大部队还早,陆三公子,您别着急,坐下来休息休息。”
江半夏也早坐了下来,她靠在铜钱身上打盹,连着半个月疾行赶路,现在只要能闭眼她就能立马睡着。
陆荇撇着嘴也跟着坐下休息,等不及的人早绕路去别的门京城,能留在这里的都是和他们一样看热闹的人。
他刚坐下,这时谢绯突然拔高声音:“来了!”
官道上尘土飞扬,几匹快马先行在面前开路,开路的人来了,后面的大部队应该也快了。
紧接着消息被传进城里,不消片刻就见几个太监抬着肩舆出现在永定门外,远远地看去,那肩舆上的人一身绯红内监服饰。
看样子应该是司礼监里的大太监。
他后面的太监举伞的举伞,压杆的压杆,甚至还有专门端椅子的人。
“真会享受呐。”何乔倚酸道:“这样活着才像个人嘛。”
他的话惹来了江半夏的白眼:“你现在不是人?”
“是人,当人是人。”何乔倚辩解道:“就是没活出人样。”
曹醇抽了帕子擦了鬓角的汗,他身边伺候的小太监立马举起扇子要为他扇凉。
“别。”曹醇出言制止:“太过特殊,不好。”
那小太监手足无措的收了扇子,然后垂着头站在曹醇身后。
伞能遮住阳光却遮不住热意,曹醇心情颇为烦躁,不是天气原因心情烦躁而是因为他现在要接的人是——驻扎在延绥卫的曹丙烨。
谁能想曹丙烨当初只是个从三品的武官,等再回来就成了封疆大吏。
曹丙烨的运气着实好,能在关键时刻大败俺答人。
这一手打的曹醇措手不及,他本想借俺答汗之孙归降之名平息边境混战,没想到竟让曹丙烨拔了头筹!
有曹丙烨平息战乱在前,他后面再将俺答汗之孙归降的消息呈上去,就不再是‘奇功’,与之前所设想的情况完全相悖。
曹醇嘴角浮起冷笑,不过他也留了后手。
先是仪仗队出现在众人眼前,等队伍走进,他们才看到最前面骑高头大马的将军。
曹丙烨年少一战成名,他在大铭百姓心中的地位很高,很快有人就认出他来。
“是怀远将军!”百姓们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城门内外都是高呼怀远将军的声音。
那声音振聋发聩,快要赶上山呼声。
曹醇缓缓站了起来,带着四五个东厂太监,迎了上去。
前面两个锦衣卫开道,架势十足。
“曹公公!”怀远将军嗓门大,隔着老远就热切的和曹醇打招呼。
翻身下马一气呵成,曹丙烨大步走至曹醇面前,亮晶晶的眼睛脸上洋溢着笑容。
“曹公公许久未见。”曹丙烨蒲团大的手亲切的揽住曹醇的肩膀并低声叫了句:“醇儿,许久未见。”
曹醇浑身一怵,不着痕迹的躲开曹丙烨的手,他假笑道:“怀远将军一路辛苦,万岁正在宫中等候,莫要耽搁了时间。”
“那就走。”曹丙烨回身再次翻上马。
曹醇见状也上了肩舆。
进了城开路的就换成锦衣卫,曹醇的肩舆走在前面,后面跟着曹丙烨及他的亲兵,浩浩荡荡一群人。
随着他们进城,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