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越说越离谱,听得一旁的紫衣少女怒火中烧,抄起水壶就砸了对方的桌子。
水壶炸裂浇的那些人满头满脸的水:“嘿?怎么回事?存心找事是吧?”
“对,就是找事。”黄洛灵扬起下巴冷哼道:“江大人是什么人,你们又是什么人,一群泥腿子,背后说坏话,要点脸。”
“呸!我们说了怎么了?你管得着吗?乳臭未干的臭丫头,回去找你娘喝奶去!”为首脾气暴躁的大汉卷起袖子做势要动手。
“别冲动,别冲动。”旁边的人忙使眼色小声道:“看衣服,这丫头是宫里的女官,小心冲撞了贵人。”
‘宫里’这两个字极其管用,撸袖子想打人的大汉一听立马就歇火了,民不与官斗,更何况还是宫里的人。
他冷哼出声,顶着满头茶叶水夺门而出,惹不起还多躲不起?
“呸,吐不出人话的狗东西!”黄洛灵淬了口吐沫冲着门口怒骂出声。
“这京城里永远不缺年轻人。”长公主勾起手边的杯盏,视线虚指正在骂人的黄洛灵:“你认识她?”
“有过交集而已。”江半夏收回视线笑眯眯道:“没想到她会在长公主殿下的府上当差,也算是缘分。”
长公主轻拭唇角:“少在本宫面前耍聪明,那姑娘一心向着你,只是有交集的关系未免说的太浅了吧?”
“她不是我的人。”江半夏直截了当道。
黄洛灵能混进长公主府本身就存疑,她和黄不是一路人,说句认识都是客气话。
“不说也罢。”长公主淡淡一笑,眼中露出惆怅的神色,似是怀念又似感叹。
正月十五那日大皇子纠集人马逼宫,京辎附近驻扎的军队几乎都被其控制,按照大皇子的准备想要逼宫成功轻而易举,但他最终败了而且败的很狼狈。
这当中有长公主的手笔也有江半夏的手笔,更是赌上了整个司礼监所有阉人的利益。
“他能用旧日交情说动那些驻军将领,本宫又何尝不能?”长公主温柔道:“‘庆文二年’惨案朝中的老人们都记得,他们年轻时软弱,临老临老,心中但凡良知没有泯灭都会出手。”
“那么,帮助一个谋逆篡位的皇子可以成功翻案?他们不笨,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都懂,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该选谁,该选什么一目了然。”
她言辞温和又不乏果断:“杀人诛心,戳中这些人心中最龌龊的隐秘,事情何愁办不成。”
江半夏与之对视,从长公主的眼中她看到一种超然的自信,那是上位者经年累月洞察人心的冷酷。
“那您想要的得到了吗?”江半夏冷不丁的问。
长公主一出生就拥有许多人一生都无法企及的荣耀和地位,她想要得到什么不是很轻而易举吗?江半夏心中疑问。
“得到了怎么样?没有得到又怎么样?到头来都是空。”长公主唇角勾起抹嘲讽的笑意:“世间最难用是非尺度去衡量的就是贪怨爱恨,得到这个字眼也是,只要还是个人,就永远不会满足。”
江半夏哑了嗓子,似执迷不悟道:“不曾得到过又怎能甘心。”
“话点到为止,你可以不听。”长公主粲然一笑:“我答应那个人的都做到了,以后——好自为之吧。”
能攀上长公主,是江半夏的一场豪赌,是人心之间的较量,她赌长公主不会忘记二十年前的惊涛巨浪,数以万人的鲜血洗就的往事戳在心上多少都能剜出血肉。
不过回过头看,这之间谁算计了谁已经无法分清楚,一旦付出真情实感,无缘由的事情就顺理成章的有了理由。
“长公主殿下脾气不好,你你不要生气。”黄洛灵悄悄地拦住江半夏,泛红的脸颊,有些不太敢抬头看。
江半夏低头笑问:“长公主府上如何?辛苦吗?”
“还好,不辛苦,不辛苦。”
当初黄洛灵赌气发狠说要在京都立住脚,结果能接纳女人的活计少之又少,她给人浆过衣服、补过鞋子又当过婢女,到手的钱只能填个温饱,她不甘心呐,不甘心就这样灰溜溜的回河州。
于是千般算计,瞅准了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在长公主面前露了脸,成了长公主的婢女,后来又替长公主做了几件‘大事’,一路升任成长公主身边的女官。
“那个那个”黄洛灵面露纠结,她很想问江半夏那个传闻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当初她千里追人的事不就成了笑话?
江半夏停住脚步看向她,清凌凌的眼睛带着十足的耐心。
“没什么,没什么。”黄洛灵连忙摆手,心里想的却是,算了何必问出不想听的答案自取其辱。
对于传闻她信了大半。
眼见着江半夏已经走出茶馆,她忍不住再次将人喊住:“等等!”
“有事?”江半夏停步转身,半张侧脸果露在阳光之下,眼角发梢镀了金光,除了温柔这个字眼,再想不来还有什么词能形容她。
“是关于长公主的。”黄洛灵小跑两步蹭到江半夏身边:“我想对你应该有用。”
当初如果不是江半夏她也不会进京,不进京就不会有现在的她,自己能帮的也就只有这些。
江半夏察觉到黄洛灵的情绪,掀起眼皮:“如果是秘闻就不要说,你不容易,以免行差踏错。”
黄洛灵摇头:“不是秘闻,大约你知道了长公主也不会生气,她人很好就是有些高傲,对我们都很仁慈”
她觉得自己的废话有些多,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