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明远派去大皇子府上的小厮被留在了偏门,报信的小厮心里也急,大理寺那边邹大人还等着他回话呢。
“能给个准话吗?”小厮焦急道:“大理寺还等着开审呢。”
偏门拦着他的人道:“消息已经递进去了,稍等片刻。”
报消息的内侍急步行至书房,他还未走进书房,就听到里面传来噼里啪啦的打砸声。
内侍立在门边小心翼翼禀道:“殿下,大理寺来消息了。”
门内传来大皇子的咆哮声:“滚进来!。”
他低垂眉眼,弯腰哈背的进到书房内。
扫到一旁端坐着的孟竹舟,内侍忐忑的将邹明远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马文瑞阴我!”大皇子双目赤红,抄起手边的砚台就往内侍身上砸。
内侍跪在地上不敢躲闪,眼看着砚台就要砸到脑袋上。
旁的突然窜出一个劲装男子,一脚将砚台踢飞了出去。
“凌,不得无礼。”孟竹舟出声制止。
凌收了脚窜回到孟竹舟身后,他既不吭声脸上也没有歉意,好似刚才做出出格之事的人不是他。
碍着孟竹舟的面子,大皇子有气没处撒,他只能将气撒在内侍身上:“滚出去!”
内侍闻声松了一口,连爬带滚的出了书房。
“现在开审在即,案子已经到了档口。”大皇子心里恨的牙痒痒,马文瑞死不足惜,到最后竟反咬他一口!
若是此事牵扯上他他在父皇面前维持多年的不争不抢的形象就要功亏一篑了。
大皇子死死的捏住手中的笔,记忆中寄居于宿州舅舅家的经历如一张窒息的大网将他捆住。
他不想再回到过去,不想再被踩进泥里。
“先生,此事该如何是好?”大皇子调整了情绪,恭敬的询问道:“还请先生指点一二。”
孟竹舟摇头道:“事情已经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殿下要是此时去了大理寺就是将此事坐实,但如果不去,案情也会牵扯到殿下。”
对于马文瑞决然赴死,并留有后手,这点是孟竹舟万万没想到的,马文瑞这一手打的他措手不及。
如果处理不当,他与大皇子恐怕会离心离德。
“怪我,怪我不该对他动杀心。”大皇子突然叹道:“那样说不定能劝他一人顶了所有罪责。”
大皇子站在窗边,细碎的阳光顺着窗户缓缓落在他的脸上,他迎着阳光的那半张脸上溅着还未来得及擦拭的血点,好似刻意点上去的朱砂。
究其大皇子也只是个十七八岁少年,但他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太多。
孟竹舟暗叹了一声,他轻声道:“如今只能等,等案子审下来,再做打算。”
“就赌这一把。”大皇子用手帕缓缓将脸上的血迹擦拭干净:“赌父皇不会以此事怪罪于我。”
“大人,时间到了。”衙役又过内堂再请。
邹明远拿着手帕将脸上的汗又擦了一遍,他抖着手将官帽戴上:“不等了,上堂。”
走了没两步邹明远停了下来,他道:“将师少卿也叫上。”
“是,大人。”
邹明远长叹一口气,他已经做得够仁至义尽了。
…
堂上旁听坐于两侧,书办单另有个小桌子坐于主座左手边,不过今日气氛非同寻常,光是书办就来了三人,更别提旁听,密密麻麻的站满一侧。
邹明远硬着头皮拍响惊堂木,喊了一声:“肃静,带人犯!”
“慢着。”曹醇抬手打断:“邹大人还是先审人证,都在堂上,小心串了供词。”
“呃曹督主说的有理。”邹明远又一拍惊堂木:“将人证带上来。”
程璧和被几个东厂的番子压上了堂,他先是一拱手不卑不亢的行了礼,然后略微有些心虚的瞄向旁听的东林先生。
东林先生领着的几个学生在底下窃窃私语道:“人证怎么是程璧和?”
“他不是和陆荇是那种关系。”
“他来做证人是否有包庇的嫌疑?”另一名学生怀疑道:“该不会是陆荇找来脱罪的?”
“”
诸如此类的质疑声层出不穷。
邹明远怒拍惊堂木,下面的讨论的声音才停了下来,他问道:“堂下下站着何人?”
“回大人,学生程璧和,豫州人士,现在东林书院求学。”程璧和回答道:“我与陆荇乃是同窗,现见他被冤告,于心何忍?”
江半夏坐在曹醇身后,她有些担心,担心程璧和临时改了口供,毕竟钱帛动人心。
“他不会。”曹醇似看出江半夏的担忧,他低声道:“钱帛虽然动人心,但哪里比得上命重要。”
江半夏睁大眼睛望向曹醇。
“我让人抓了他全家。”曹醇轻描淡写道:“杀两个人的权利,咱家还是有的。”
“做事要抓住关键,这样才能万无一失。”曹醇将视线转向堂上,他慢悠悠道:“学着点吧。”
堂上程璧和斩钉截铁道:“杀死崔白盛之人是马文瑞!”
堂下彻底炸了锅,纷纷议论起来,东林书院的那群人就像捅了马蜂窝一般,都嚷嚷着程璧和口说无凭。
“肃静!”邹明远猛拍惊堂木:“单凭你口说无凭,你可有证据?”
“证据,当然有。”程璧和一咬牙道:“我这里有崔白盛与马文瑞的书信。”
他从怀里掏出一沓厚厚的书信双手呈上,立马就有衙役接过将书信呈递给邹明远。
邹明远从看第一封开始就皱起眉头,他看完后又让衙役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