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又又惊了:

“你……”

“我周围很多叔叔阿姨的孩子会选芭蕾,你走路的仪态和他们很像。”季远面向她,轮廓被舞台外泄的灯勾勒得深邃又迷人,他看着她,“要上去吗?”

沈又又忙摆手:

“不,不,我、我不行!”

谁知他突然手一撑,直接跳上舞台,而后半蹲下来,一只手伸到她面前,勾唇笑得放肆:

“沈同学,真的不上来吗?”

少年的手白皙修长,腕带在手腕上晃动,像是她无法遏制的心。

沈又又手抓了放,放了抓,在他要收回去的一刹那,猛地搭了上去。

之后的一切,就迷迷糊糊的了。

她的身体像变成了轻飘飘的风,一下被拉到了舞台上。

季远走到钢琴前,掀开琴盖,坐了下来。

他穿着黑卫衣,运动裤,板鞋,明明极不搭调,可坐在钢琴前,却像是最优雅的王子。

一串音符流出来,他弹起了天鹅湖。

美丽的音乐在舞台上流淌。

沈又又小心翼翼地脱下珍珠鞋,赤足踩在舞台上。

木板的冰冷从脚底板一路往上,可很奇异的,她不感觉冷。身体内有股奇异的躁动,似遏制已久,似久别重逢。

恍惚间,她似又回到了她最快活的时刻。

她还没有变胖,还是被父母捧在掌心的公主,她有各式各样美丽的公主裙,她的人生里只有鲜花和掌声,她小幅度地旋转,落在舞台上的影子,像只蹒跚的笨鹅。

她忍不住看向钢琴所在的地方,却撞上了一双温柔的眼睛,褪去懒倦和淡漠,让人想起三月里的阳光。

你有没有过这样的时刻?

窗外是深沉的夜,旁边是深色的幕布。

有一位英俊的少年在为你弹琴。

在他微笑的眼眸里,你仿佛一夜之间从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如同神奇的午夜魔法。

他朝你一笑,于是,你的心尖就开出了一朵花。

沈又又的心“噗通噗通噗通”地跳了起来——

前所未有,空前绝后。

这像是一场盛大的潮汐,澎湃而汹涌。

以至于在这首天鹅湖结束,在沉闷无聊的出租车旅程里,她整个人都没缓过来,心燥得像陷入一个粉红色的梦境里,迷茫又燥乱。

季远送她到小区门口,手插着:

“那我走了。”

略略打个招呼要走。

沈又又目送着他离开,在那高高瘦瘦的背影即将消失在路灯后时,突然追了过去,脸颊绯红:

“季、季远同学,我、我可以问下你的手机号码吗?”

季远一愣,嘴角微弯:

“当然可以。”

他将手机从裤兜里拿出来,划开屏:

“自己输。”

最时新的苹果机。

纯黑色的界面透着高级的质感,学生里用苹果机的不多。

沈又又笨拙地找到地方,一个字一个字地输入进去,直到那边传来“嘟嘟嘟”的接通声,才挂断。

她仰头,眼睛晶亮:

“好了。”

脑袋被揉了下,季远抽回手机,摆摆手:

“走了。”

沈又又挥挥手:

“后天见!”

“后天见!”

她蹦蹦跳跳地回了家,在回去时,偷偷把鞋子放到门边,穿着可达鸭拖敲门。

陈秀娟一脸肃然地开门,在看到闷着头的女孩时,什么都没说,退开:

“进来。”

沈又又洗澡,擦头发,回房间时一杯牛奶已经在她桌上,一张纸条压着,陈秀娟的字在上面:

“对不起,又又,妈妈刚才的话太过分了,请原谅妈妈。”

沈又又的心一下变得暖暖的。

没关系,妈妈。

她想。

沈又又将纸条小心翼翼地放到书桌的一个铁盒里。

等躺到床上,迫不及待地拿出小灵通,郑重其事地将那一串号码保存了下来。

【又又:谢谢你。】

她发了过去。

不一会,一条短信过来:

【季远:不客气。】

【又又:你……到家了吗?】

之后,小灵通就像死了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

沈又又抱着它睡过去了,半夜醒来一摸,眯着眼睛看,屏幕有条短信。

【季远:恩,晚安。】

时间凌晨一点。

沈又又无声地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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