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男子的声音,从未有如此时此刻决然果断。她讶然望向近在迟尺的黑暗,双眼中不禁闪烁起一丝热切。然而这热切宛若掠过天际的流星,纵然绽放出的光辉足以黯然万物,却于转瞬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是,只要你说出来,我就一定办到。”
仿佛是‘阴’谋得逞,她的眼中热切不再,随之泛起的却是一股捉狭意味:“那好,我也要你陪我看雪。”
天山派,望月桥。
撒满纯白的雪的望月桥上,那顶素白纸伞与天际明月‘交’相辉映,浑圆的伞面仿佛谪落凡尘的月亮,安静悬于桥拱之间。
桥下流水潺潺,偶有浮冰漂流而过,在银月的怜爱下透出温‘玉’般的光泽,就这么散落出一条宽阔银河,映亮那逝水中月,与月中人的脸庞。
“雪月之景,是不是很美?”
箫梁缓缓转过头来,望见她那双盛纳着流水与明月光辉的眼眸,片刻后释然一笑:“嗯,很美。”
“的确很美吧”她一直淡然笑着,安逸得仿佛从未凄苦过:“能看见这般美丽的景‘色’真好。”
月夜之下,雪桥之上,流淌心间的,却是谁人的痴情泪光?
“我可以靠着你的肩膀吗?”
‘精’致‘玉’颜轻依肩上,她浅笑依旧,曾经明珠般的双眼,却有不尽情殇随泪滑落:“不要拒绝,好不好?”
他撑伞的手,不由地颤抖了片刻,随之恍然抬头,这才发觉素白纸伞上,不知何时已落满了厚厚一层绒雪了。
雪夜无声,月光怡人,缓缓拉长并肩而立的人的影子。
“嗯,随你喜欢。”
数日时间一晃便过,不知不觉,已到了轩辕只正式为箫梁解毒日子了。
燕矶子反手关好‘门’扉,随即望向‘门’外神情焦急的一干人等:“这种时候我们再如何担心也是无用,唯有相信轩辕只前辈。半个时辰后,一切都能见分晓了。”
燕矶子与众人一道静坐等待,良久不闻屋内有半点声响,焦急之余不免心生好奇:“为何还听不到半点动静,莫非出了什么变故?”
然而此念方生,屋内蓦地爆发出箫梁撕心裂肺的惨叫,场中众人闻言皆是变‘色’,惊愕之际陡然起身。倒是轩紫雨惊而不‘乱’,出言道:“都别慌。之前我便说过,他体内的乾墨之毒若要彻底清除,唯有以特定手法切开心脉,将其中毒血点点出,之后将几条主要筋脉悉数归为原位,以特制‘药’液清洗心脉驱逐余毒,最终通过汗液排出。整个过程会伴随着巨大的痛苦,但我相信师叔的医术,也相信箫梁他一定能撑过去。”
虽是在安慰众人,她那无神的双眼,依旧忍不住凝视惨叫声传来的方向,纤细手掌因极度的紧张握得指节发白:“只要撑过这半个时辰,只要能撑过这阵痛苦,就一定能够痊愈!”
半个时辰说长也不长,但对于焦急等待的众人来说,漫长得竟宛若半生时光。耳听得箫梁已是无力惨叫,唯有沙哑呻‘吟’偶有传出,依于石栏的轩紫雨心如刀割,单薄身躯也遏制不住地阵阵颤抖。
忽然,她只觉手背一暖,随即耳边响起冯岚的轻柔话语:“不用紧张傻姑娘,他不会有事的”
“啊!岚姐姐,我我对不起你,其实我”轩紫雨惊觉是她,顿时有些语无伦次。冯岚即刻觉察到了她的异样,却佯作未闻,只是温言道:“道什么歉呀,我这一年寿命,还是你拼尽全力换来的呢。”
见她依旧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冯岚又是连连安慰。她在冯岚面前本就缺乏说真话的勇气,这般情形之下,几次‘欲’要脱口而出的真实想法,不由地被生生憋回了肚子,却是无言以对。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许久许久之后,紧闭‘门’扉在众人的期盼目光中,终于为沾满鲜血的苍老手掌缓缓推开一道‘门’缝,随之发出一声木料的颤音:“吱呀”
轩辕只的苍老脸庞,从未如这般憔悴。他深深呼吸一阵,待紧张心绪彻底平复,这才迎向众人,缓缓展开释然笑脸:“那小子命不该绝!”
“呵呵,乾墨之毒好歹是除干净了。只需再静养一段时间,他的身体便可恢复如常。”轩辕只说着拭去额上细汗,随即侧身让出路来。
觉察到众人都已纷涌至屋内,轩紫雨焦急朝着屋子‘摸’索而去,幸而轩辕只及时接过,她才不至于跌跤:“师叔,号称绝无破解之法的乾墨之毒,如今能被除去,全赖你一双回‘春’妙手紫雨在这里谢过了。如今我双目失明,一身医术全无用武之地,这医仙的名号,不如就‘交’给你了吧。”
当年,轩辕梅生与轩辕只一同于第八代医仙‘门’下学医,竞争医仙名号。然而最终“医仙”之称‘花’落轩辕梅生,此事教轩辕只极为不服,发誓终有一日定要凭借医术击败她,将医仙名号夺回。此事轩紫雨儿时就听轩辕梅生提及过,所以她认为如今情势下,轩辕只定将却之不恭。
不料轩辕只闻言只是摇头:“幸伙,你的好意我只能心领,原因有三:第一,你的眼睛并不是绝对的无‘药’可医,倘若有了产于南海火璃岛上的火烙草,或许还有恢复的希望;第二,贫者不食嗟来之食,即便我当真要夺取医仙之称谓,也会用医术堂堂正正与你较量,待胜后再慨然纳下。”
“至于最后,也是最为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