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生折割——
是但凡有人性的人,最不能容忍的手段。
年少时,经历的一件事,我至今记忆犹新……
那一年,爷出远门。
我被交给老白爷照看。
恰逢当地的‘物资交流会’,其实就是赶大集,维持几天的那种。
老白爷带着他孙子和我,去赶集。
一路上,年岁相当的小哥俩,免不了把目光长时间留存在——已经天冷,还在帆布搭起的帐篷外、光着腿穿着短裙跳舞的女人身上。
这种表演的大蓬,老白爷肯定不会带我们进去的。
最终,他买了票,带我们进了一个大蓬,看了一场马戏。
那都是草台班子,没什么防护。
进行到上半场,钻火圈儿的花豹背上沾了油,被火点着了。
当场发了疯。
我看着它冲了过来。
我挡开了老白爷的孙子。
当花豹撞向根本不足以拦住它的铁丝网,同一时间,我助跑,整个人和它隔着铁丝网怼了个正着。
我被花豹撞到了侧身,疼的不行。
所有人都往外跑。
老白爷反应过来,抱着他孙子,想拉我。
我甩开他,就那么赤手空拳,忍着痛,大叫着,一次次助跑,朝着眼看着即将被撞穿的铁丝网上狠狠的撞。
花豹退后,蜷曲前腿,冲我呲牙,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没有呲牙
因为我的牙绝对比不上它锋利
我就一次次,无声的朝着铁丝网冲撞!
(那件事过后,老白爷把我拉到一肉摊儿边,问我:‘孩儿,馋肉了?’)
老白爷过后是玩笑……玩笑……
他说他看我当时的样子——就是馋了,逮什么会咬什么。
所以他都没敢拉我。
铁丝网后面的花豹也不甘示弱。
完全不顾驯兽师的鞭打,一直冲我呲牙。
直到……
有一人喊道:“不好了!笼子炸了!”
紧跟着,我就看到好几只‘大狗’(后来我听人说,那是狼)。
这些‘大狗’环围住了花豹,一个个呲牙咧嘴,蓄势待发。
没有血腥的场面。
因为,花豹怂了。
被‘大狗’们环伺,最终夹着尾巴,绕着局部的区域转圈子。
我当时差不多也疯了。
我也开始呲牙,远远冲着花豹挑衅的大吼大叫!
老白爷回来了。
带着几个穿绿制服的警官。
老白爷只把我搂进怀里,然后就指着铁丝网上方的一处,大喊:“那是个孩子!”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的,是一只攀爬在铁丝网上的猴子……大猴子。
……
后续,老白爷把我带到摊儿上,问我是不是馋肉了?
那时候的商家都很实在。
虽然是摊儿,但是都是现宰的羊。
我是饿了。
可是看到盆子里被放的羊血……忽然一阵晕眩,跟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忘记是多少天后醒过来的。
只是醒来后,第一时间问守护在身边的爷:“猴儿呢?”
爷说:“那不是猴儿,是个小孩儿。被折割……身上淋了热牛油,裹了猴皮……”
那时候,我第一次知道‘折割采生’。
才知道,那老猴儿——其实是个小孩儿。
从我能下地(其实第二天就能下床了)。
那时候我就在院子里磨刀,不停的磨。
后来,我爷把我打了,差不多就是——一巴掌扇晕了。
“没你事儿!”
“你给我消停点儿!”
“麻痹的!你是我孙儿!”
“我x你……”
那次,我是第一次听爷骂了那么多脏话。
……
“瞧你这一脸狠样,想什么呢?”
问我话的是沈三。
我恍然惊醒,看看已经醉得出溜到桌子底下的卢泽林。
“他都喝成这德性了,怎么不往屋里抬?”
小沈三指指我身边:“换了是你,你媳妇儿能把你背山顶上去!可那是你媳妇儿对你!你就看眼巴前,除了你,咱谁还能搬得动他?”
我右手还没好利索,但还是半抬半抱,把卢泽林弄到了里屋诚叔的床上。
我和皮蛋刚回到正屋,小沈三就问我:“你信这孩子说的吗?”
我摇头,却是说:“我不想信!”
小沈三问:“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说:“等他酒醒了,看他选。不行就……跟你一个屋。”
“当下呢?”小沈三眼中不自觉透着邪气。
“收拾房间!”
等差不多把整栋屋子收拾妥帖,小沈三走到我面前问:“你是真没留意到?”
我拉住他的手,走到院里,面朝着一间屋,指了指一个位置:“是不是这个?”
“你先前就发现了?”皮蛋低声问我。
我们面前的,是一间单独的厨屋。
我们站在门口。
我指的位置,是临近灶台旁边,墙上的一个,竖长方形的墙洞。
实际那不算墙……
是墙体凸出的一根砖砌的立柱一样的……柱子,或者说是烟筒。
那也不是单纯一个洞,而是……两个……或者说是三个大小不同的——砖柱里掏出的窟窿。
皮蛋忽然问我:“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上还是下?”我反问。
皮蛋吐了口气:“你见过啊!”
我点了根烟,顺手抓了一把柴草点着,放进最下方的墙洞里。
跟着填续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