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没开灯,但当翟雨佳推开门的瞬间,却骤然有道强光直射过来。
翟雨佳本能的抬手挡眼睛,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一根透明的线,缠绕在了她手上。
线并没有缠紧,所以翟雨佳一时没能发觉。
用手遮住眼睛,下一步必然是向后退。
她只退出一步,线就绕紧在她手上。
随之,强光消失,一个高大的物体从屋内倒了出来。
“中招了”
翟雨佳还没看清状况就下意识低叫了一声。
我已然看到,倒地的是一个人。
这人却不是老鬼,而是粗大憨的捻子
“捻子怎么会在这里”
翟雨佳一脸错愕,左手捧着的右手上,仍然缠着透明的鱼线,掌缘和手心已经被勒出了血。
而已经死亡的捻子,脖子里,赫然也缠着鱼线
捻子是被勒死的,勒死他的鱼线,一端现在还缠在翟雨佳的手上
翟雨佳反应过来,急着翻出一把折叠小刀,割断了鱼线。
我疾步走进房间。
私人旅馆的客房很小,一眼就能窥视全貌。
屋里没有第二个人,只是正对房门的窗户敞开着。
然而,窗户外面的防盗网完好无损,人根本不能由窗口出入。
我拿起床上的一部手机,点开后最先看到的是一个未接来电。
我又快速的打量了一圈,揣起手机,疾步走了出去。
才一出门,就听楼梯口传来了脚步声,同时一个男人尖着嗓门用本地话问道:
“啥睨出啥事体了谁出什么事了”
我一个箭步过去关了灯。
下一秒钟,翟雨佳从我身边掠过,直扑进了刚上来的男人怀里,含糊道:
“酒我要喝酒”
我借机下楼,但在楼梯下方,迎面看到一个貌似旅馆老板娘的妇女正手里捧着手机向上看。
“楼上两噶头老酒吃醉了。”
我打了个马虎眼,不等妇女反应过来,就和她擦身而过,快步走出了旅馆。
很快,翟雨佳也跑了出来。
她一上车,我便踩下了油门
“是谁到底是谁”
作为一个职业骗子,翟雨佳心理素质再好,也已经有些抓狂。
事实是,她现在也成了杀人犯。
一辆车上三个人,都是凶手了
开出瓦楞街,我就近开进一家商场的地下车库,熄了火道:
“这车不能开了,先放在这儿吧。”
翟雨佳微微气喘:“捻子也死了”
“先下车快”
步出商场前,我在靠近大门的商铺里买了顶棒球帽。
带着两个女人,又再折返回了瓦楞街。
翟雨佳低声道:“你觉得现在玩灯下黑的花样能行吗”
“玩花样的另有其人”
我压低帽檐,朝刚才出来的旅馆斜了一眼,快步走进了对面一家规模中等的宾馆。
“晚上好,请问是要开房吗”前台起身问道。
我冲她笑笑:“不好意思,我想借厕所用一下。”
“哦,往左一直走到底。”
我让两个女人等在大厅,不急不缓的走向前台所指的方向。
路过电梯间,恰巧一个个头不高,穿着亮光带条纹夹克,戴着帽子和口罩的男人从里头出来。
我迎面一把箍住他的脖子,加快脚步,直接将这人拖进了卫生间。
门一关,我将这人甩在洗手台上,接连打开所有格子,确认没其他人,才回过头直视他:
“老鬼,这么着急要去哪儿”
甩开对方的时候,我顺手把他的帽子摘了下来。
让人发噱的是,还连带着扯下了一顶假发。
现在对方还戴着口罩,但光秃的头顶和周围夹杂的白发,已经暴露了对方的身份。
他就是东台门的骗子之一,四眼老头老鬼。
只是这会儿他并没有戴眼镜,而且穿着很有点时尚的意味,如果不摘帽子假发,乍一看绝对会以为他是个年轻人。
我把帽子和假发还给老鬼。
老鬼对着镜子重新戴好假发,将帽子扣上,回过头道:
“兄弟,刚才你可冒失了。就不怕我给你来一下子”
说着手掌一翻,掌心里多出一枚三寸长的铁钉。
“诈骗最多坐牢,杀人得偿命。”
我点了根烟,抖出一根递给他,“再说了,一照面你不也认出我了我死了,你有什么好处”
老鬼点着烟,狠狠抽了一口:“有人要对付我们,他要我们的命”
“看清楚他的样子了吗”
“没有。”
老鬼看着我,表情有些古怪:“应该是男人,个头、身高和你差不多。衣服和你一模一样,同样戴帽子,他戴的是牛仔棒球帽。”
我干笑:“呵,这么说,他是跟我卯上了”
老鬼眼珠转动:“谁说不是呢如果你帽子都和他一样,现在咱爷们儿已经自相残杀了。”
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我掐了烟:“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走吧。”
老鬼又对镜整理了一下帽子,回过头边脱夹克边低声问:
“兄弟,我哪儿出纰漏了怎么一下子就把我认出来了”
“衣服太新,是在街口那家商场一楼刚买的吧关键你脚上这双杂牌球鞋,才上脚不说,我刚从商场出来,买帽子的时候才看见同款”
我也脱下夹克,跟他调换。
还好是运动款,有弹性,能上身。他穿我的就有点显大,不过倒是有种嘻哈的范儿。
走出卫生间,老鬼小声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