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玲把羊羔递向我。
我猛一挥手:“现在没工夫管它你告诉我,蒋布袋来的时候都说什么了”
方玲说:“他根本就没来这边。小凡半夜翻墙过来,我才知道蒋布袋来过。”
我使劲闭了闭眼。
这段时间我昼伏夜出,皮蛋就一直住在自己家。
方玲道:“蒋布袋为什么去找皮蛋就算是算到你不在,不是应该找我吗”
我拿出凌晨皮蛋给我的签纸,反复看着。
“起卦我多少懂一些,一卦只能算一件事。”
方玲吁了口气:“小凡不会无缘无故离开,她妈更不会不跟我们打招呼。除非蒋布袋还告诉了她们一些不好的事。”
见我起身,方玲拦在我面前:“你想去找蒋布袋你知道他在哪儿”
“不知道在哪儿也得找”
方玲摇摇头,居然又把羊羔往我怀里塞。
我和她对视了两秒,接过羊羔,大致察看了一下,发现这三条腿的小羊羔,并不是人为致残,而是先天缺失了一条前腿。
蒙超说:“我替这羊羔子检查过了,能吃能喝,没毛病”
我把羊交给方玲:“还是得去找蒋布袋。”
方玲摇头:“我不认为你能找到他。”
话音未落,门铃声忽然响起。
猴子跑过去打开门,怔了一下后,回头道:“是刘老先生”
刘洪推着轮椅进来,轮椅上坐的却不是瘫痪了的卫敏,而是刘一耳。
上次我只是一时之气,并不是真和刘洪有什么芥蒂。
见刘一耳亲自登门,我虽然心烦意乱,也还是把人招呼进屋。
“谢谢你。”
刘一耳冲我拱了拱手,声音竟十分苍老,和之前的声若洪钟判若两人。
“你”
“老了,真的老了。”
刘一耳摘下墨镜和口罩。
看到他的脸孔,我着实吃了一惊。
他本来半张脸形同恶鬼,另外半边脸是中年人的模样。
此刻看来,半边干枯的脸孔,居然变得有血有肉,虽然仍是丑怪,但明显有着恢复正常的迹象。
但本来完好的半张脸,却变得褶皱重叠。半边的黑发,连同眉毛,全都变白,没一根杂色。
刘一耳咳嗽了几声,浑浊的眼睛朝着我,瞳孔却不能聚焦:
“上次的事过后,我才知道,我能活这把年纪,而且长盛不衰,竟然是夺了我儿孙的命还好有你,保住了小洪的命。呵呵,我这把老骨头哎呀,总算是变成个正经的老东西了。”
我反应过来,矮子古汉算是替代刘洪死的。但古汉不是刘家人,他的寿命不能够为刘一耳延续使用。
没有了延用的寿数,刘一耳在不到两个月内,不但变得苍老,而且腿脚也不再灵便了。
还有他的眼睛
猴子在他脸前挥了挥手。
刘一耳的耳朵微微一动,“别试了,年初一起来就瞎了。”
看着他短时间内老成这样,我百味杂陈,但是心里存着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刘一耳仅仅说了几句话,就显得有些疲惫,挥了挥手。
身后的刘洪上前一步,冲我拱了拱手,道声谢,却不等我开口,就突兀的说道:
“还记得季建军和古汉找我爱人是为了什么吗”
“记得,他找卫敏是要一件东西”我说:“我现在有急事,要是你们没别的事”
刘一耳突然提着嗓子道:“孩子,我们是想报恩”
我才一摆手,刘洪就快速的说道:
“卫敏是我爱人,她本性善良,上次害你是为了救我的命。她把你下放到蛊阵里后,很内疚,所以,她把一样东西,送给了你女朋友。那东西,就是季建军要找的。”
我微微皱眉:“什么东西”
“一枚虫卵。”
“虫卵”
刘洪点头:“先不说那是什么,实际我也说不太清楚。就只说,头一回和弟妹和你爱人见面,我和爷爷都看出她身患绝症,命不久矣。
卫敏也看出这点,出于愧疚,她在把你爱人弄晕后,把那枚不普通的虫卵种在了你爱人的身体里。她的本意是想替你爱人延寿,但是她对虫卵本身还不够了解。好心办错事”
我脑瓜筋猛一跳,上前一把揪住他:“什么意思什么叫办错事”
刘一耳一只手无力的在我垂着的手背上拍了拍,虚弱道:
“那是鬼蝶的卵,据说是来自阴间,由千百怨魂的怨气所化。特殊体质的人,将鬼蝶卵种于体内,不但阳间人记不住其样貌,就连阴间的鬼差都无法辨别其身份。无法辨别,也就不能勾魂夺命了”
我心猛然狂跳,松开了刘洪。
刘一耳又再拉住我一只手,缓缓道:
“撇去阴阳之说,就蛊门而言,鬼蝶卵就是能够令绝症之人活命的神丹奇药。我那孙媳妇,本来是想救人,可她对蛊术,并不算十分的精通。她不知道,鬼蝶卵种在男人的身体里才有用,种在女人身体里,是不起作用的”
刘一耳抬脸面对我道:“我在地狱待了二十四年,左耳能听阴声。我知道,你一直在借阴命,替那女娃娃续阳寿。若非如此,被种了鬼蝶卵倒还没什么。可是可是鬼蝶卵有个特性它也食阴命啊”
我心猛一沉:“你的意思是,如果不取出鬼蝶卵,我借再多的阴命也没用了”
刘一耳道:“关键是鬼蝶卵取不出来了”
我血气上涌:“你你们”
“你听我说”
刘一耳稍稍抬高了声音,同时握着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