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胖向外四下张望着说:“这小子不厚道啊,哪有拿烟头让人的?”
高和疑惑道:“我一直在后边看着,哪有人?”
猴子也说:“我正奇怪呢,你俩刚才跟谁说话呢?”
猴子虽然平常好开玩笑,但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恶作剧。
“没有人,难道还是鬼啊?”
二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因为周围的确没看到那个少年的身影。
我心说这回算让你蒙对了,那还真就不是人。
二胖想把烟头丢掉,我拦了他一把,把烟头接了过来察看。
看上去还不是新近抽过的,而是在地上丢了很久的那种,过滤嘴都有些褪色了。
“飞马?”我问高和:“现在还有这个牌子的烟吗?”
高和说:“这烟以前是农民工兄弟的标配,两块钱一盒,不过那至少得是十年前的事了,现在市面上早见不着了。”
“十年前的……烟头。”
二胖说话都有点哆嗦了,“该不会真是见鬼了吧?”
“别胡说八道,赶紧下车!”
我很清楚,有些话真不能当着高和的面说。
二胖初来乍到,倒不能怪他。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手欠。
别说阴阳之间有着特定的规矩了,但凡动脑子想想,大晚上的,荒郊野外,陌生人给的东西能随便接吗?
我打开烟灰缸,把烟头放了进去,催促二胖下车。
二胖想打退堂鼓,说留在车上接应。
我知道他是怕死人,但是这趟我和猴子可是跟着他‘出诊’的。正主缩在车上,我和猴子算哪一路?
我吓唬二胖说:“你要留下也行,等会儿那小伙儿再来,你把他送到公交站去!”
二胖打了个寒颤,当即麻溜的下了车。
我和高和分别拿了手电筒,为防万一,猴子找了把轮胎扳手,给了二胖一把大号的螺丝刀。
就像老陆说的,工厂已经废弃很久了,院里的野草荒新交错,最高的都没过膝盖了。
厂房内部,主要的生产设备早搬空了,但是还留下一些不能拆解的残旧机械。
高和让我们尽量别碰这里的东西,以免破坏线索。
我说:“你真相信死尸会走路?”
“当然不信,但正是因为有人搞鬼,保留现场才更重要。”
高和说着,打着电筒走向一边。
我示意猴子跟过去,我则和二胖一组搜索另一侧。
一听说是有人搞鬼,二胖的胆气顿时壮了,边走边说道:
“甭管是什么人,拿死人搞事,那真就是混蛋车子。对了三七,我也是才想起来,真要找到江亚珍,我怎么给她看病啊?你是知道的,我别的什么都不怕,就怕死人。”
我啼笑皆非:“我们家老头儿没教给你该怎么办?”
“没有啊!这不就是这回,咱家遭灾以后,药爷才说收我当徒弟的嘛。这几天我就只帮他跑腿来着,他除了跟我说了一些枯木堂狗皮倒灶的规矩,别的什么也没教我呢!”
听他这么说,我暗暗摇头。爷不是坏人,但也不是所谓的好老头。二胖却是个正经的憨货。爷说收他当徒弟,很有点临时抓壮丁,坑害老实人的嫌疑。
这时,我忽然觉得,身后像是有人跟着。
回过头,就只见到远处的高和跟猴子,没有旁人。
“哎哟!”
听到二胖怪叫,我赶忙扭脸一看,却正见他摔了个大马趴。
“唉呀,你就不能小心点儿!”
我想去拉他,哪知脚下踩到一滩滑腻的东西,也是一个踉跄。得亏是及时稳住了身子,不然非得砸在他身上。
二胖自己爬了起来,反倒是扶了我一把,同时螺丝刀横在身前,低声对我说:“有人!”
我神经一紧,顺着他眼神所指,用手电照过去。
就见两个水泥台当中的缝隙之间,赫然露出一只眼睛!
“高哥!”
我喊了一声,翻过近一米高的水泥台,居高临下,就见后方果然趴着一个人。
看身形,那并不是女人,而像是一个破衣啰嗦的叫花子。
我跳下水泥台,蹲身在那人旁边,伸手想去摸他颈间脉搏。
手指还没碰到他的皮肤,他突然猛地转过了脸,瞪着双眼哑着嗓子凄厉的叫道:
“送他们走!快送他们走啊!”
他脸色青绿,脸皮皱的像干瘪的橘子皮,一张嘴,嘴里头就只有两颗上下交错的黄板牙。
我被这突如其来场面吓得浑身一激灵,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高和跟猴子赶了过来。
高和看了我一眼,蹲身扳起老叫花子的上半身。
猴子见叫花子浑身抽搐的厉害,掰着他眼皮看了看,又在他下颚和腹部摸了两把,说道:
“他应该是中毒了,得赶紧送去医院!”
高和将老叫花子抱了起来,急着往外走。
猴子说:“我跟着一块儿去,路上能先做些急救措施。”
二胖帮着把老叫花子送出去,回来的时候,我还提着手电,站在原地发愣。
“你怎么了?”二胖问我。
我又愣怔了一会儿,才吐了口气,说道:
“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人生……就像是一场梦。”
“哎,我记得你上回不会说人话,还是初中那会儿看了琼瑶的书。”
我干笑两声,摇了摇头。
经历了这么多事,我不说胆子磨长毛了,也不至于被吓成现在这样。
之所以失态,是因为我发现,在这废弃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