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在竹林山庄,我被顾海涛算计,和蒙超一起,跟着白晶下了炭窑。
我被吕信的意识附体,蒙超却在机缘巧合之下,捡到了吕信曾用过的法器——天蓬尺!
现如今小沈三说替蒋宝涵办这桩白事,需要一把木质的法尺,这不是巧三遇上巧四了嘛。
我对蒙超说,他家里欠债的事,我再帮他想别的法子,现在就赶紧把天蓬尺送来。
等蒙超赶来,小沈三认定尺子合用,便既又准备了一些香烛冥纸,跟我们一起去了殡仪馆。
路上,小沈三向我交代了一些事。
刚开始我觉得为难,等见到翟雨田,就更不知道该如何向她开口了。
翟雨田职业特殊,但本人很时髦。这次见面,她却有些不修边幅,神情也有点憔悴。
一见面她就向我吐苦水,说现在从事殡葬专业的本就不多,替死人化妆的化妆师就更不容易找了。
童金汉被捕后,她这段时间一个人可是忙坏了。
我赶忙借机搭话,说:“这回我可以给你打下手。”
翟雨田白了我一眼,径直把我带到了化妆间。
再次见到蒋宝涵,我不禁感慨万千,连着叹了好几声气。
翟雨田正色告诫我说:在逝者面前唉声叹气,可是我们这行的禁忌。
我点点头,又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翟雨田忍不住问道:“你和逝者是什么关系啊?”
我说:“不是杀父之仇,却比杀父之仇也差不多了。”
翟雨田停下手里的动作,偏着头看着我:“有什么话就直说!”
面对她的直接和认真,我才发现,事先想好的说辞实在很荒诞。
迟疑了一下,决定对她实话实说。
“这个蒋宝涵,害过不止一个人,放到现在,枪毙十回都够了。他跟我也的确有私仇,我的曾祖姑奶奶……可以说就是被他害死的。”
听我说出蒋宝涵对童佳雯的所作所为,翟雨田愣愣的看了我片刻,舔了舔嘴唇说:
“如果不是跟你打过几次交道,我肯定以为你是精神病患者。”
我说:“我知道这有点不可思议,可我说的都是真的。”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想……”
我硬着头皮拿出带来的寿衣。
翟雨田拿出来只看了一眼,柳眉就挑了起来:“你不懂死者为大的道理?就算他再坏,现在人都已经死了,你觉得我会允许你这么糟蹋一具尸体吗?”
“如果这是死者本人的临终请求呢?”
我干脆说道:“是他要求穿这样的衣服火化,除此之外,还得是我亲手替他化妆!我真是无意冒犯逝者,可我必须得这样做!”
翟雨田瞪眼和我对视了一阵,神情略微缓和了一些,问:“整理完遗容,还要进行其它仪式吗?”
我忙说不用,直接火化就好。
翟雨田走到我面前,又盯着我看了片刻,压低声音说道:
“我不能说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鬼,但作为朋友,我希望你能问心无愧。”
我点点头,正色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好歹也算是医生,就算有怨恨,也不会拿死尸来发泄。”
得到翟雨田的默许,我开始着手替蒋宝涵化妆整理。
因为之前的接触,翟雨田或多或少已经猜到,我会对遗体做一些不寻常的事。
但是当看到我将带来的黄表纸浸湿后,一层一层贴在尸体脸上,还是忍不住怒道:
“贴加官!这和鞭尸有什么区别?”
贴加官,是古时候宫廷中惯用的一种杀人方法,就是将浸湿的草纸一层层盖在活人脸上,活活把人憋死。
翟雨田是殡葬专业,当然听说过这种方法。
我没有立刻回应她的质问,只是在她的逼视下,屏住呼吸,快速的将一十八层黄表纸全都贴在尸体的脸上。
当最后一层黄纸贴上去以后,翟雨田的忍耐到了极限,冲上前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本来僵硬的死尸,猛然间抖动了一下,跟着上半身坐了起来!
尽管翟雨田的工作就是和尸体打交道,但是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浑身颤抖,险些瘫在地上。
见蒋宝涵的尸体突然有所行动,我也吓了一跳,扶住翟雨田,急着退到一边。
这时,就见那死尸居然一转身,从太平车上迈了下来,迈着僵硬的步伐,直挺挺的向我们走了过来!
我本来还后悔没提前提醒翟雨田,这个时候要闭住呼吸,转脸看时,发现这想法是多余的,她已然被眼前这诡异的一幕,吓得双手捂住口鼻,根本连气也不敢喘。
我生恐迟则生变,赶忙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朱砂笔,快速的在死尸脸上蒙着的黄表纸上画了几笔,随即手指用力,硬生生将笔管捏断成两截,甩手丢在地上,低喝一声道:
“蒋宝涵此生已然了断!”
声音一落,死尸即刻转身,走回到太平车前,重又躺了上去。
足足又过了一分钟,见死尸不再动弹,翟雨田终于长出了口气,脸色惨白的向我问道:
“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也是心有余悸。
小沈三只说要我怎么做,却没说现实中会是这样的状况。
“别问了。”我低声对翟雨田说:“马上推去火化。你……你得替我打掩护。”
来时的路上,最让我纠结的有两点。
一是翟雨田对逝者极为尊重,我该怎么说服她允许我这样‘糟蹋’一具死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