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饭馆,我在坐着那人胳膊上拍了一下。
对方反应有些迟钝,小声说了句什么,才有些僵硬的扭过脸。
我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但见他眼中明显透着一丝失望。
“怎么是你小子?”闫冯伟也认出了这人。
这的确是个熟人,是曹福瑞裁缝铺的少掌柜,曹新运。
闫冯伟朝着后厨嚷嚷:“来人啦!”
布帘掀开,一个胖女人探出头:“吃点啥?”
“先来二斤锅贴。这会儿还炒菜吗?”
“炒啊!”
“那就炒俩硬菜,再拌俩凉菜。”
胖女人‘哦’了一声,把头缩了回去。
闫冯伟自顾过去柜台上拿了瓶白酒,回到桌上,边倒酒边说:
“真没想到这会儿还能在这里碰见熟人,我说哥俩,你们这都是要干嘛去啊?”
“去三合。”曹新运闷声道。
“这么巧,我也去三合!”闫冯伟看向我。
“一样。”
我有点画魂儿,难道这两人不是赵奇找来的?
我问闫冯伟去三合县干嘛。
“别提了,正糟心呢。”
闫冯伟嘴上说着,从包里掏出个精巧的小木盒。
打开后,里头是一个前端带着俩小钩的窄长铜片儿。
我倒是认得,那是把钥匙,只不过不是现代的。
闫冯伟说:“我这几天,都快让这破玩意儿给闹心死了。”
除了生意经,其它方面他一向直来直去。凉菜和锅贴一上来,他便说起了此行的目的。
三天前,一个女人带着这把钥匙去到他店里。
他只上手看了一眼,二话没说,就按对方开的价把东西收了。
曹新运插口问他多少钱收的?
他说了个价。
曹新运扑哧乐了。
闫冯伟咧了咧嘴,“先别笑,听我说完啊。就这东西,世面上的价格得比我出的少两个零。可既然我看到了,就是再多翻一倍,也非得收。因为这本来就是我们家的东西!”
他拿起钥匙,翻了个个儿给我看。
另一面,依稀有个模糊的印记。
闫冯伟说:“要说东西是我的,也有点说不过去。兄弟,你是知道我底子的。这上面的标记,就是林家专属的印记。”
我恍然醒悟。
他的前世林勤恩,家里也是做古董生意的。
在当时,特别是南方一带,大户人家所用的家什上,多数会有家族专门标志。
闫冯伟说,他一见到这钥匙,就想起了前世林家发生过的一件糟心事。
就说某天早上起来,林勤恩陪着林家老太爷去库房盘点。
打开大门二门,林老太爷扭脸看向了林勤恩。
林勤恩明白他的意思。那时是老太爷当家,(实际林勤恩没等当家就死球了)。
库房重地,钥匙不会只交给一人保管。
林老太爷最疼这个孙子,大门二门的钥匙自己揣着,第三道铁门的钥匙就交给了林勤恩。
也就是说,非得是爷俩一块儿,才能进到库房。
林勤恩晓得轻重,钥匙一直用牛皮绳拴了挂在脖子里,睡觉也不离身。
见老太爷看向自己,赶紧把钥匙摘了下来。
但等钥匙递到老太爷手里,就见老太爷的脸色蓦地就变了。
钥匙是钥匙,但上面没有林家的标记!
说到这里,闫冯伟一脸郁闷,“我记得真真的,头天夜里刮台风,门和窗户都从里面插了,天亮也还那样。我就想不明白,那狗日的贼是怎么把钥匙给换走的?关键牛皮绳还是原来的绳,绑得是死扣,还专门用米胶封了、砸了印花。我次……”
曹新运也来了兴致:“你确定绳还是原来的绳?没被换?”
闫冯伟从脖子里摘下一个穿着平安扣的绳圈,说:
“从我想起上辈子的事,就一直琢磨这事儿。这绳是我后来仿制的,跟那会儿那条一模一样。”
不等曹新运开口,就又说道:“别说是插门之前换的。我每天晚上摸着这钥匙睡不着觉,我肯定头天夜里钥匙还是原来那把。”
曹新运接过绳圈扥了扥,“皮绳要是断过,就算再黏上,事后也能检查出断口。”
“没断过。”
曹新运捏了捏绳结:“这种米胶很特别,不一定比得上502,也差不到哪儿去。”
绳结的部位,明显是打得死结,外面包裹了一层半透明的硬胶质物。上面倒真还砸了印花。
关键一点,这皮绳不宽松。也就是总长比头围要短了一截。
无论是戴还是摘,都要拉伸皮绳。
这样一来,只要人不是昏迷或烂醉,旁个若要摘皮绳,就一定会把戴皮绳的人惊醒。
“这倒是真有点意思啊。”曹新运索性把皮绳戴在自己脖子上,尝试用各种方法取下平安扣。
但很显然,这又不是魔术师的道具,不可能在不解开或弄断绳子的情况下把平安扣取下来。
闫冯伟拉长着脸说:“我肯定当时皮绳还是原来那根,毕竟戴了七八年的物件,真要换了我不可能不认得。就特么那一回,库里丢了好几样东西。老太爷当天就气病了,不出一个月就‘过去了’!”
这时,吕信忽然轻笑一声。
我问他笑什么。
他说:“你问这光头,当晚他是一个人睡得吗?”
吕信这算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我问闫冯伟,当时他是跟谁一起睡的?
闫冯伟愣了一下,有些讪然的说:“我是家里的独子,大人都宠我。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