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对高和颇有怨愤,但看到牛皮袋里的东西,愤恨顷刻间烟消云散,转变成了感激。
牛皮袋里装的,居然是我梦寐以求的毕业证书。
白晶笑着说:“只是普通的院校,这对高和来说,不算是难事。难得的是,他肯为了你‘徇私’。”
“这算什么,二十一为了帮他们,可都破相了!”
蒙超嘴上这么说,语气却有些幽怨,“唉,你小子就好了,可以坐享其成,可怜哥们儿我,还得再对着学校那些方片老k脸一整年。”
白晶侧着头看了看我嘴上的伤疤,“其实男人脸上有伤疤不算什么,我不觉得难看。就是不知道这疤痕的位置,会不会影响到运势。对了,我认识一个懂看相的朋友,有机会可以让他替你看看。不过话说头里,那家伙是出了名的张嘴就得罪人,要是说得难听,你可别怪我。”
蒙超一脸不屑:“切,那算什么,你是不知道,我们二十一可是……”
“咳!”
我赶紧暗示他闭嘴。
我是真服了白晶。
一个美女,职业是律师,竟然像当地很多老头一样,有喝早酒的习惯。
我跟蒙超一碗面没吃完,她一斤花雕都快干光了。
我对这种习惯是真不怎么感冒,总觉得年纪轻轻养成这毛病,有点虚度光键一点,记得刚来这城市不久,同样是在面馆,一个拼桌的中年懒汉,就着一小碗素三丝浇头,喝得红头胀脸,一会儿大声打电话,一会儿跟我搭讪吹牛皮,吐沫星子满天飞……
当时我就想把碗扣他脑袋上!
蒙超忍不住对白晶说:“白律师,你们黄家的弟子,都这么好酒量吗?你这会儿喝酒,还怎么开车啊?”
“车留这儿,我打车。”
白晶干脆的说了一句,目光转向我:“你不是应该有很多问题要问我吗?怎么不问?”
“方便现在说吗?”
白晶点点头:“我刻意找体质属阴的人,是为了方便控制一个人,嗯……就当那是一个人吧。只是我没想到,顾海涛事先没有跟你们说明。”
蒙超一拍桌子:“那孙子,可别再犯到我手上,不然我扒丫一层皮!”
“我没听懂你的意思。”我望着白晶。
她眉头微微蹙起,像是在想该怎么说。
片刻,一转话锋道:“如果你们没别的事,可以先听我讲一个故事。”
我一下就想起了当年喷我一脸唾沫的那个大叔,不过就算是单纯的侃大山,也得分对象。
白晶是美女,和抠脚大汉自不能相提并论。
一听说有故事听,蒙超也来了精神,挤眉弄眼的问我,要不要也来点黄酒。
我摇头,只是望着白晶,等她开口。
白晶喝了一大口酒,抿了抿淡红的嘴唇,忽然问我和蒙超:
“你们相信,活人能够去阴间吗?”
我和蒙超面面相觑,我一挥手,“你还是直入正题吧。”
实际每个人都有猎奇心理,但我不认为白晶是个好的说故事的人。我实在是怕她像打官司一样,条条框框,平铺直叙的叙说一件事。当中要是再时不时卖关子……那就太尴尬了。
事实是——我的担忧很快被证实了。
白晶的确不适合说故事,好在她所讲的故事,本身很有些悬念,这才不至于让我哈欠连天。
她的开场白很简单——故事发生在民国年间、在一列火车上。
早年间,可不是像现在影视剧里演的一样,人人都能搭乘火车的。想想也知道,没有一定的经济基础,在当时很难乘坐那样高端的交通工具。
那列火车是经早期的粤汉铁路,从湖北开往广州的。
时间接近中午,一些人陆续到餐车吃饭。
但凡进到餐车的人,目光第一时间都被两个人吸引。
这是两个相对而坐的男人,看年纪,约莫都在二十五六。
之所以赚人眼球,实在是因为,两人的形象都过于特别。
两人都穿着长衫,一青一白。
穿青衫的,方面大耳,眼似铜铃,身材尤其高大。坐在位置上,竟是比许多经过的人还要高些。
(按照白晶的说法,这人的身高近两米,虽然是中国人,但须发茂盛,看上去威风凛凛,犹如天神下凡。这样的人,自然是比一些黄头发蓝眼珠的洋鬼子还要引人瞩目的。)
和他对坐的人,身着月白长衫,身高大约不到一米八,实在也不能算矮了,但和青衫人一比,那就论不上大个儿了。
惹人注目的,并不是两个人身高的反差。
恰恰相反,比起青衫人,反倒是那‘月白长衫’,更集聚人的目光。
因为,这人不光举止间气度不俗,五官样貌,竟是比一般的女子还要精致好看。
(白晶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头皮筋儿没来由的蹦了一下,似乎是想到点什么,但一时间精神无法具体集中到一个点上。)
那时候,就算是有些家底的,也不是经常搭乘火车的。
有一部分人来餐车是单纯为了吃饭,另有一大部分,是为了增长见识。
所以,才开饭没多久,餐车里已经坐满了人。
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又有两个人进入了餐车。
这两人一进来,竟是瞬间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之前大多人都会时不时朝两个形貌特别的长衫人瞄上两眼,后来的两人一进来,有超过三分之二的人,目光竟是变得直勾勾的,锁定在了这两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