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向南愣怔了一下,摇摇头,“我甘拜下风。我真想不到第三种情形是怎么样的。”
“啧!光线啊!”我又再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那么大、那么长的火车,一节车厢里只分给一盏灯。那能看见什么啊?换了你是‘黑皮老大’,眼神再好,最多也只能看见,厕所里是个女人吧?你说,他看到厕所里有个女人,下一个动作会是什么?”
童向南像是放弃了的摊摊手:“真猜不到。”
“他肯定是把头凑到跟前,往里看啊!”
我很有些不耐烦,索性边说边比划:“他弓着身,头往前一凑。我就一手抓住他手提的煤油灯,同时一手推他的后脑勺。
佳雯看到他把脑袋探进去,肯定不是想用刀子攮他,而是第一反应想把门关上。她在里头拉,我在外面用脚一蹬——‘咔嚓!’黑皮老大的脖子立马就被夹断了!”
童向南好一阵没再说话,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和我对视。
他忽然把脸转向一旁,大声问道:“你们现在还在保护皮蛋吗?”
我瞬时感觉无比暴躁,猛一拍桌子:“我说了,别再拿皮蛋说事!别拿我在意的人说事!”
……
房间里宁静的可怕。
唯一的声音,是一个人粗重的喘息。
童向南瘫在椅子里,满脸虚汗,像是水洗似的。
我有一种介于半梦半醒之间的感觉。
转脸看向一边,白晶跟高和并排站在一起,神色间竟都显得惊惧,连大气都不敢出。
三人的反应都不对头,但回想起来,我没觉得有什么异常状况发生。
最终我还是转向童向南:“你怎么了?”
童向南盯着我看了一会儿,露出一丝苦笑。
但渐渐的,笑容逐渐畅快,最后竟有几分癫狂的大笑起来。
高和走了过来,反手在桌上叩了叩,向他问道:“你刚才是对三七进行了催眠?”
童向南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又过了好一阵,才点点头:
“呵呵,没错,是催眠。可是……哈……好像并不算成功。”
高和皱眉:“你疯了?没成功你笑什么啊?”
童向南笑道:“我笑是因为,我本来已经觉得生无可恋。说实话,我在这里待这些日子,早就受够了。跟那些犯人关在一起,我感受到的,就只是灰暗。我说过,学心理学的,心更窄。我真受不了了,我打算今天晚上就结束自己的生命,连牙刷都磨好了。”
高和脸上变色:“你这是对自己不负责!”
童向南挥挥手:“你现在不用担心我会自杀了,不然我也不会说出来对不对?”
高和松了口气:“是什么让你改变了想法?”
“能让绝望的医生打消寻死念头的,就只有病人。”
童向南指向我:“是他,我没见过比他更特殊的病患了。我打算治好他,这对我来说,绝对是一种挑战。在亲眼看到他痊愈前,我绝不会再想死。”
我终于反应过来,“你刚才催眠我?”
“对。我对你用的,是一种循序渐进的,诱导式催眠方法。”
童向南坐直了身子,“上次我就发现,你十分留意人的面部表情。所以,我就不断的围绕五官,做出各种小动作。直至你的精力被完全分散,然后由一个点切入进去,令你的意识进入被催眠状态。”
“你的切入点,就是皮蛋。”我有些愤怒。
童向南笑笑:“你不应该生气,我虽然暂时没有帮到你。但至少确认了皮蛋在你心目中的位置。看来你是头一次喜欢一个女孩儿,而且很投入。否则的话,我从一开始就失败了。”
他忽然叹息一声:“最后还是失败了。”
“我觉得很成功啊。”高和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刚才他给人的感觉,像是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有着强烈占有欲、冷血、高智商的混蛋!”
“如果他真是你形容的那种罪犯,你认为他会对别人说出作案手段?你难道不觉得,他刚才更像是把自己代入到罪犯的角色,在竭力还原事发经过?”
童向南转向白晶:“你别告诉我,他刚才说的那些,全都是你告诉他的。”
白晶摇头:“我只是对他说了大概,而且只说到火车故障,第二天少了四个人。”
“那不就是了。”
童向南坐正了身子,“首先,需要说明的是,要证实一个人是否被催眠过,只要问他本人就行了。”
他向我问道:“你记不记得刚才发生过什么?”
“我们一直在探讨那列火车上发生过什么。”
童向南摊摊手:“看吧,他能记得住,说明他本人并没有被催眠。”
白晶说:“不对!就算他刚才说的,都是他推理出来的。可我记得清清楚楚,他当中提到了赵伯清妻子的名字——佳雯。老祖好像一直都很忌讳提起这个女人,都没对我说过女人的名字,他怎么可能知道?”
童向南笑了,笑容中竟透着一股邪异:“你还记不记得,上次你带来见我的那个小男孩儿?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经测试,智力竟比一般的成年人还要高。他言谈举止透出的老练,完全像是一个活了几十岁的人。更离奇的是,他所说的方言、用词句、描述的事物,都不是这个年代的。”
高和一挑眉毛:“还有这样的怪事?”
白晶眼神微微闪动:“那小孩儿之前一直是个傻子。”
童向南道:“有件事,我一直都没告诉你。当时你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