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我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的。
窗外,雨声骤密。
本来就采光不太好的房间里,仍是昏暗的很。
我坐在床边,粗喘着:
是真的做梦?
还是相语给予的提示?
想到梦中可怕的情形,我抹了把脸上的冷汗,抓过手机。
左上角的时间,显示——6点40分。
“就当是警示吧……还来得及!”
我试着连续拨了三组不同的号码,都提示——您所拨打的是空号。
我垂下捏着手机的手,艰难的吞了口唾沫。
干笑着自言自语:“你真是神经了,相语是以人为本,如果真能梦到人以外的……能梦到数字……呵,哪怕是梦到彩票二奖号码……”
“嗡……嗡……嗡……”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看清屏幕上的标注,我不由一愣。
上面显示的是四个字——双山陵园!
我和杨武刀前后总共才见过两次;
连带二楼书房的亦真亦幻…也不过三次;
黎平受委托,把他的骨灰安放在了双山陵园;
这是黎平事后才告诉我的;
黎平不可能给陵园留我的号码,陵园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我百思不得其解,见手机还在震动,点了接听键,跟着下意识的点了录音键。
“喂!”
“喂!”
“哪里?”
“哪里?”
听筒里传来的声音,竟好像是我的回音一样,我说什么,对方也说什么,就连语调都相同。
我不禁有些惶然起来:“你是谁?”
本来以为,对方会和前头一样鹦鹉学舌。
没想到,回应我的,会是长时间的沉默。
我不止一次看向手机屏幕,显示的都是通话中!
恍惚与无措间,再次把手机贴到耳边。
我还没开口,听筒里骤然传来一个声音:“哦,这东西,原来是这么用的。”
“你是谁?!”
我越想冷静,咆哮的声音越大。
我几乎听到电话中传来自己的回音。
良久,听筒里才再次响起那个声音:“是我。”
“你是谁?”我再一次问道。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平静的问:“你先说你是谁?”
“三……”
我突然警觉起来,“是你打给我的,你不知道我是谁?”
对方又一次沉默,这次过了足足有一分钟,听筒里才传来声音:“132……316……”
我瞬间打了个激灵!
这号码,不就是我在梦里见过的那个?
“你是不是秃头?”我记得很清楚,在梦里得见这个号码,是因为一个光脑壳,长相十分惹人憎的男人。
“我怎么会是秃头?”
对方似乎迟疑了一下,跟着朗声道:“朋友,你我虽是萍水相逢,但是既然能够说上话,也算是有缘……”
他的声音算是男人里十分悦耳的,可是听他说话,我只觉得后脊梁冷飕飕的,浑身的汗毛都戗起来了。
那是因为,我发觉说话声竟不光是从听筒里传出的,而像是打电话的人,就在我附近!
对方继续说道:“朋友相交讲的是坦诚,阁下不肯报上姓名,是出于戒备。呵,其实大可不必……”
这个声音越来越清晰,重叠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
我只觉毛骨悚然,下意识的顺着外声的来源转过头一看,浑身猛一哆嗦。
就在这间屋子的角落,赫然站着一个人!
这人穿着一袭白色长衫,背对着我,看背影很是英挺,但是微微低着头,姿势很有些怪异。
我下意识屏住呼吸,仔细看了看,才想到,他之所以是这种姿势,应该是正对着手机说话。
整栋房子只有我一个人住,这人怎么会在房间里?
而且,还是这种古怪的打扮……
我无声的下了床,仍然拿着手机,蹑手蹑脚的走向那人。
在离对方只有不到三步距离的时候,才停下脚步,大声问:“你是什么人?”
听筒那头和面前的男人,同时“啧”的一声。
片刻,口气略带不快道:“在下,吕信。”
我浑身剧震。
现在可以肯定,和我通话的,就是眼前这个人。
他居然自称——吕信!
对方似乎没发觉我已经来到他身后,接着用很是疑惑的口吻说道:
“我刚才在梦里,见到了一些很不好的事发生。那或许……只是一个梦,但非常真实。我在梦里……在这种会发光的小匣子上,看到一串洋字码……就是刚才报给你的那一组。”
会发光的小匣子,那自然是手机了。
“你也梦到了?”我脱口问道。
“也?”对方一边的肩膀明显一耸,“难道你和我一样,也梦到了?”
剧烈的震撼让我一时间无法再开口。
对着男人的背影静默了片刻,对方似乎沉不住气了,“先不管旁的,我认为梦中所见,是一种警示。如果梦里的那个女人,是我认识并且在意的。就算只是梦,我也一定会想法子提醒她,让她避免惨剧的发生。”
我看了一眼右手腕上的银链,将手机交到左手,攥紧右拳,又往前迈了一步,“你真的是吕信?”
才一问出口,对方竟猛然转过了身子。
他身上的长衫,瞬时间变得无比陈旧,让人不能够分辨本来的颜色。
而他的脸不光是死灰色的,一双眼珠子更是下移到了最边缘,露出大部分的眼白,看上去就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