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远见周幽儿对着自己点头,自然高兴得不行,便赶忙从她手中接过炖盅。
一边将她请了进来,一边将炖盅放在圆桌上。
又赶紧从桌下拉出一张椅子,用袖子擦了擦,才请她坐下。
她一坐下,他便紧张起来,不知该坐还是该站。
一会儿,又想到房门开着,便去关门。刚关上门,又想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怕是不好,便又将门打开。
可门一开,又觉得两人难得独处,这样大开房门,太煞风景。
权衡再三,便只将门开了一条缝,才又回到周幽儿身边站着。
周幽儿想起萧远平时,是多么潇洒随意的样子,竟也有这样紧张无措的时候,不由得低下头微微一笑。
他见她笑,便觉得高兴,也对着她笑。
她抬起头,见他脸上的笑容既不是平日里的自信满满,也不是潇洒飞扬,反而是单纯真切,如同大男孩一般,不由得心生喜欢。
可这样与一个男子对视,实在不是大家闺秀所为。
她低下头,轻声说道:“萧公子,你也坐啊。”
“好……”他呆呆地望着她,那娇羞的样子,他从没见过。
一边答应着,一边伸手去圆桌下拖椅子。
一边拖着,一边绕道椅子前准备坐下,一双眼一刻都不愿离开她。
待到一屁股做下去的时候,才发现只坐了左半张屁股,另一半根本没有着力点。
他倒是个硬气的男人,想到自己在佳人面前怎么能是个连椅子都坐不好的白痴,便硬生生地右腿一用力,将自己撑住了。
“萧公子,早些时候,怎么没来京都呢?”周幽儿低着头,柔声问道。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些许犹豫,若不是萧远听得仔细,几乎要听不见。
可他如今只有半个屁股坐着凳子,左右腾挪不得,哪里还能开口说话。见她低着头,便暗自用了把力,想把屁股挪正在椅子上。
谁知,刚想动一动,她却因为得不到答复,而好奇地抬起了头。
她一脸疑惑地望着他,他便没了挪屁股的机会。
萧远微微一笑,甚是潇洒,心中却已颓了一半,只得脚下用力撑着,说道:“身无功名,家徒四壁,哪里敢上门提亲。”
周幽儿点了点头,心中不禁想着,原以为他是个登徒浪子,却不想竟有这样的心思。
萧远见她似在思量,没有注意自己,便悄悄的又挪动起来。
“萧公子的医术甚好,可是萧世伯教授的?”周幽儿又抬起头,问道。
若是平时,见她这样与自己搭话,萧远必会十分高兴。
可如今,他半个屁股腾空着,此刻又觉得右脚开始酸麻了起来,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家父当年不幸遇难,虽然小时候教过在下一些,但大多数都是和师父学的。”他硬撑着回答道。
“公子还有个师父?”这话引起了她的兴趣。
他心中暗叫不好,脚下却仍不放弃用力。
“他……已经不再了……”萧远费力地说道。
周幽儿自然不知道萧远是因为脚下用不出力、挣扎着,说话才会断断续续,只以为他是心中伤心所致。
一时间,只觉劝慰的话说着甚是无力,便想着如何扯开话题。
忽而想起自己端进来的燕窝,便说道:“我见公子近日容颜憔悴,特端了燕窝来,公子吃一些吧。”
说罢,便伸手去打开炖盅,就着小碗盛了一碗出来,端给他。
她竟然,给自己端燕窝。
萧远想到这儿,不由得愣住了,一时间都忘了伸手去接,一双丹凤眼直勾勾地盯着周幽儿。
周幽儿被他盯得不好意思,只得低下头,侧过脸。
此刻,他只见面前的俏佳人,红了一张脸,正害羞地咬着嘴唇。
周幽儿本就美貌,虽不及柳念雪媚态天成,却自有一副清冷疏离之美。
如今,这冰美人红了一张脸,又如何叫人按捺得住。
萧远看在眼里,身子一软,哪里还记得脚下用力,一屁股便坐到了地上。
周幽儿本低着头,见他突然倒地,心中一慌,手上便是一松。
刹那间,一碗滚热的燕窝泼在了萧远的右脚上。
“哎哟!”只听一声惊呼,不是萧远,又能是谁。
任他fēng_liú倜傥,仙风道骨,也经不住这突如其来的两下子,又摔了屁股,又烫了脚。
周幽儿见状,一时间也慌了手脚,左右张望了一番,才想起应该先把萧远扶起来。
“公子没事吧?”她一边扶他,一边问着。
其实这又有什么好问的,这副样子了,哪能没事。不过是心中慌乱,不及细想,脱口而出罢了。
他被她扶着,便觉得疼痛少了一半,竟还能憨笑着回答:“没事,没事……”
周幽儿好不容易才将萧远从地上扶起来,只见萧远一手撑着桌子,一手被周幽儿扶着。下盘只有左脚稳稳落地,右脚只能惦着。
如此站着也不是办法,周幽儿四处看了看,说道:“我扶公子去床边坐吧。”
他感觉她身上的绵软和芳香,早就没了脑子,只会说:“好,好……”
于是,她扶着他,一瘸一拐的蹦跶到床边。
又扶着他,慢慢的坐到床沿。
见他坐稳之后,便蹲下身准备脱去他右脚的鞋袜。
他回过神,赶忙阻止道:“不可,不可,在下自己来!”
她并不与他多话,只瞪了他一眼,他便不敢再说话,眼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