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望着顾嫣儿,心中突然有些发怵。
莫说是她和柳念雪,就连裴峰和赵信看在眼里,都不由得微微侧目。
可顾嫣儿,却好像丝毫不害怕一般。若非心中有准备,这突如其来,谁受得了?
太后心中冷笑了一声,看这样子,这个侄女心里清清楚楚。此物绝对就是从凤梧宫中搜出来的,绝不是栽赃嫁祸。
“哀家在问你话呢!这是什么东西!”太后怒视顾嫣儿,吼道。
顾嫣儿似乎根本不准备回答,呆愣愣地坐着,全无方才演技绝佳的楚楚可怜之貌。
却是一旁的江尹,在侍卫的束缚下,仍跪倒在地,喊道:“太后娘娘明鉴,皇后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这东西是奴才带进宫来给皇后娘娘补身子的。皇后娘娘只知道是补药,其他一概不知。”
柳念雪躲在裴峰袖子后,听得真真的,不由得眯了眯眼。这个江尹,倒比想象中要忠心地多。
原本以为此人为人狠辣,看起来又阴气那么重,应该不会是个忠心的。
没想到,竟然会出来为顾嫣儿顶罪。
裴峰看了赵信一眼,赵信会意,便上前将袋子重新扎好。
裴峰这才放下手,让柳念雪可以看清殿中的场景。
柳念雪打量着江尹,只见他无意之间看了顾嫣儿一眼,那眼神,让她觉得有些说不出来的奇怪。
“江公公,既然这东西是你带进宫的,不如你来说说,这到底是什么?”
江尹转过头,有些愤恨地望着柳念雪。
她一定是知道的,若不是知道,怎么会那么精准能找到这东西?
其实,既然知道了此物必须冰镇,自然就是到冰窖里去找。哪里还有什么难找的。
柳念雪微微一笑,丝毫不在意江尹此刻几乎要吃人的眼神。
她站起身,走到殿前对太后福了福身,“太后,这是什么东西,臣妾也管不了那么多。不过,方才臣妾可是许诺过。
若青玉不在凤梧宫,臣妾便交出宝册宝印。若在凤梧宫,皇后娘娘要向青玉请罪,还有这位江公公……”
柳念雪走到江尹身侧,望着他微微勾了勾唇角,“江公公该要如何?”
江尹想了想,对太后磕头道:“太后,皇后娘娘千金之躯,又怎能向一个宫女请罪!奴才愿代劳!”
柳念雪打量着江尹,心中越发奇怪了起来。
她微微侧目,余光看到了不远处,如同隐形人一般站着的杏儿和芸儿。
这两人,应该是和顾嫣儿一同长大的,竟然都丝毫没有相帮之意,反而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连累。
可这江尹……
难道顾嫣儿给过他什么好处,或是什么天大的恩惠。所以他才如此忠心,事事愿意代劳?
柳念雪沉思之际,只听太后一声怒吼:“够了!你们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当哀家坐在这里是透明的吗!什么补品炖品的都没闹清楚,又要在这儿说什么请罪!”
太后冷哼一声,“既然你们谁都不肯说。慎儿,去把张太医给哀家叫来!”
柳念雪垂了垂眼,回到裴峰身边坐下。
看来太后真是生气了,都不记得应该先把她这个无关人等打发走,再叫张太医来查明一切。
她举起茶盏,喝了一口,双眼微不可查地瞟了一眼芸儿,随即伸头在裴峰耳边低语了几句。
裴峰眉毛一抬,眼中略微多了几分惊讶。
“皇贵妃,有什么事,非要在耳边叨叨。不能大声说出来吗?”
太后眯着眼,斜睨着柳念雪。
她很生气,在她看来,今日的麻烦,都是因为柳念雪非要搜宫,如今眼看着就要难以收拾了。
柳念雪站起身,恭敬回答:“回禀太后,臣妾正在与陛下说,臣妾杯中的茶凉了。可如今……臣妾又不敢命人去换。”
太后无奈地白了一眼,明知道柳念雪和裴峰说的不是这些,却也只能让她坐了下来,随即又命门口的两个丫头去换茶。
“皇后,你没有什么话要与哀家说吗?”太后望着顾嫣儿,冰冷的眼中,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情。
“臣妾不知道这是什么。不知该如何答复太后。”顾嫣儿脸上挤出了几缕无辜,可或许是因为心里太过惊慌,那仅有的无辜,却显得如此刻意。
太后叹了口气,静静等着张太医的到来。
那丝没有被顾嫣儿察觉的温情,却被柳念雪看在了眼里。
看来,太后虽然不待见顾嫣儿,但到底还是心疼自己的侄女。可惜那侄女蠢得很,没有体会到太后的用心。
此刻,柳念雪心中突然生了几分自嘲。
原本,她以为太后若是看到了顾嫣儿的真面目,应该是会更加厌弃的。可没想到,她低估了太后对顾家的执念。
想想也是,顾家到底是太后的母家。难道太后就真的会为了太师,和自己的母家闹翻吗?
要是闹翻,早就闹翻了。哪里还会等的了那么多年……
想到此处,柳念雪不禁叹了口气。刚才因为青玉,一时着急,只想着顺水推舟搜宫。如今看来,却是白白将一手好牌打烂了。
此事,看来一定会被太后轻轻放下。
想到此处,柳念雪便越发觉得,此刻的等待是多么的无聊。
新的茶盏被换到了柳念雪身边,她装模作样地喝了两口,便想着是否应该起身告退。
还没等柳念雪站起来,张太医却已经到了。
太后不耐烦地一挥手,张太医便蹲下身,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