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念雪见冯征三人赶到门口,心下高兴,便拉着裴峰,跨门而入。
刚一入门,冯征等人便要下跪行礼,裴峰一把拖住冯征,说道:“冯尚书,今日是家宴,我与念雪又是微服而来,实在无须行此大礼。”
好不容易将冯征扶起,裴峰继续说道:“今日,三位都是念雪的长辈,便也是我的长辈。若如此客气,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柳念雪笑着走上前,扶住冯征,说道:“冯爷爷不要行礼了,今日念雪是回家,只希望与家人相聚。”
冯征听了两人的话,边点头,边笑着拍了拍柳念雪的手背,感慨道:“念雪长大了,带着夫婿归宁了。”
柳谦站在一旁,见气氛莫名的有了些沉重,便玩笑道:“丫头,那是你爷爷,这儿才是你爹,你怎么不来扶着你爹啊?”
柳念雪白了柳谦一眼,“你还要吃这醋吗?”
说罢,冯倩倩在一旁微微一笑,上前拉住柳谦,柔声道:“谦哥,不如让倩倩扶着你吧。”
柳谦尴尬一笑,悄悄拂去冯倩倩的手,说道:“怎么好劳烦冯小姐啊,冯小姐是贵客,赶紧入内坐吧。”
冯倩倩早知道柳谦会如此,轻哼了一声,便笑着去拉柳念雪。
冯倩倩一边拉着柳念雪往内堂走,一边说道:“念雪,你快去看看,你爹添了几只新鸟,可漂亮了。”
“是嘛?那可一定要看看。”柳念雪一边跟着冯倩倩走,一边意味深长地看着柳谦笑了笑。
柳谦本被笑得莫名其妙,突然想到了什么,忙跟上两人,嘴里嚷嚷着:“看归看,别把我的鸟放没了啊。”
看着三人追逐的背影,裴峰与冯征在身后,不禁无奈地笑了起来。
“冯尚书,你们与念雪,向来如此吗?”裴峰忍不住问起。
这种家人间的快乐,他从未享受过,但见到柳念雪能与家人这样开怀,他既欣慰,又羡慕。
冯征微笑着摸了一把胡须,说道:“其实,当年刚认识念雪的时候,只觉得这小姑娘,聪明懂事地让人心疼。看似温和,却处处防备。”
“不过,柳谦和我女儿,陛下也看到了,都是风风火火的性子。”
“渐渐地,念雪才活泼了起来。”
“冯尚书,我知道念雪少年时的事。念雪如今能这样,都要多亏了你与冯小姐的疼爱。”
裴峰与冯征一路缓步而前,远远地跟在柳念雪三人身后。
冯征听裴峰这样说,先愣了愣,随即了然地说道:“看来,念雪是真心喜欢陛下。臣只希望,陛下也是真心对待念雪。只愿这丫头,将来不再有什么劫难。”
裴峰点头道:“尚书放心,对念雪,我自当视若瑰宝。”
这两人都是稳重的人,话说到这份上,自然也无需多言。远远地,他们缓步向前,看着柳念雪三人在廊下逗鸟,样子倒如同一家三口一般。
冯倩倩见裴峰与冯征都在远处,便悄悄问柳念雪:“念雪,当时不是有个公子陪你去庙会吗?你不要那个公子拉?”
柳念雪听了噗嗤一笑,远远地望了一眼裴峰,笑道:“倩姨,那个公子,就是陛下。”
柳谦与冯倩倩听了,都愣住了,不由惊讶的张开了嘴。
柳谦不禁大声说道:“哎哟,我以为是哪家的猪拱了我家的好白菜,原来是天家的猪!”
柳念雪瞪了柳谦一眼,拍了一把鸟笼,赌气道:“谁是猪!谁是猪!你说谁是猪呢!”
柳谦见她一拍鸟笼,吓得笼里的鸟雀不断扑腾翅膀,急的赶忙推开柳念雪,假意怒道:“你拍什么拍,说都不能说两句,我可是岳丈大人,真是反了。”
一边从柳念雪说中抢过鸟笼,一边惆怅感慨道:“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冯倩倩也在一旁搭腔道:“这破鸟笼有什么好抢的,你看这鸟,黑不溜秋的,丑的很。”
柳谦一听,有人诋毁他的鸟,这如何能忍。
当即激动地说道:“你懂什么?这鸟可是上好的鹩哥,比你聪明,说话比你溜呢!”
此时,裴峰与冯征也走到了三人身边。
冯征听到“鹩哥”,便问道:“哪儿呢?让它说几句话来听听啊。”
柳谦自豪得提起鸟笼,递给冯征,说道:“这儿呢,老师先拿着,我去抓把瓜子逗它。”
说罢,转身推开了书房的门。
冯征将鸟笼提在手里,只见这鹩哥毛色油亮,双眼有神,一双尖喙亮黄亮黄的,一看便是平日里照顾的极好。
此时,柳谦抓着一把瓜子,来到鸟笼边上,从笼缝里递进去一颗瓜子说道:“好黑子,说两句话给大家听听。”
黑子……裴峰一旁听着这个名字只觉想笑。
小黑、小白、黑子,这父女俩起名字确实有“实力”,简单明了。
鹩哥一口吊住瓜子,一嗑便去了瓜子皮,将瓜子仁吞进嘴里。
众人都盯着鹩哥,只等它说话。
可这黑子嗑完瓜子便如同没事一般,依旧自顾自的站着,完全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众人耐心等了一会儿,仍不见它开口。
柳念雪不由噗嗤一笑,说道:“爹爹是让我们跟鹩哥学嗑瓜子吧。”
柳谦白了柳念雪一眼,又拿出一颗瓜子,放在笼前晃悠,说道:“黑子,你说两句话,我就给你吃瓜子。你如果不开口,就没瓜子吃。”
这黑子仿佛是瞟了柳谦一眼,还是不开口,见柳谦也不将瓜子递进来,便微微有些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