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午后,烈日炎炎。
水蓝色衣衫的小人儿蹲在池塘边,卖力的拔着杂草。
小脸晒得红扑扑的,额头浮起一层薄汗。
她不在意的拭去,叹了口气。
四天了,那位门主除了命人传达任务,就没出现过。
照此以往,她几乎要怀疑,考验是假,免钱干活为真了。
正思索着,窸窣的脚步声及近,心下大喜,旋身道:
“门主……啊,齐叔叔。”
杏眼一黯,继而亮起希翼的光:
“是通过了吗?”
“未有新的指示。”齐翼莫名觉得残忍,不禁劝道,“云小姐另觅师父吧,此处不适合你。”
“不要。”她咬咬牙,继续拔起草,“现下放弃,先前的努力,皆白费了。”
那人是有真才实学的,她宁缺毋滥。
不善言辞的齐堂主无奈,只得抬手,将一顶竹笠扣在小脑袋上。
遮去艳阳,驱散些许暑气。
她一愣,随即露齿甜笑:“谢谢。”
默默摇首,踱步走开。
能帮的,仅这么多了。
再次鼓足的劲儿,忙活不到半晌,消去大半。
她捶了捶小腰,嘀嘀咕咕:
“门主好狠的心唷,我还是个孩子……”
不远处,一棵参天大树倚墙而生,自然弯曲,密叶向青瓦投下一大片荫影。
一人枕着双臂,懒懒的斜躺其上。
微风吹着那抱怨,一字不漏的灌入他耳中。
面具后的神色,隐有嘲讽。
啧,这可是在替楚淳教她,何为量力而行,知难而退。
撒娇卖乖什么的,对他无用。
此时,伴随着轻微的喀嚓声,一道疾风落于身旁。
藏青色劲装的男人,二十多岁,虎背熊腰,动作却十分灵敏。
传闻中力拔山兮的二门主,一本正经道:
“连续四天归楼,因为她?”
往日一个月,指不定能出现一两次。
他扬声反问:“苍老头让你来打听的?”
忽略不敬称呼,冷炎老实的回:
“黎修不在。”
否则,应轮不到自己出马。
粗犷男人没什么绕绕弯弯的心思,又道:
“她是你仇人的女儿?”
其实他们几个,私底下无太多交情,不过作为为数甚少,对他身份大致了解的人,还是得意思意思,关切几句的。
他不置可否,望着精神萎靡的小丫头,一不留神摔倒在地。
衣衫穿得薄,定是疼的。
她晃晃悠悠爬起,泄气般跪坐着。
“就算如此,没必要对付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吧?”冷炎疑惑道,“楚暮,你何时这么闲了。”
确切的说,是幼稚。
即使郁闷,也不得不承认,此人的头脑,远远超过他们。
处事深谋远虑,总有种游刃有余的张狂。
加之与年龄不符的高深武功,哪怕瞧着岁数轻,依然不敢轻视。
但如今,居然费神戏耍一名yòu_nǚ,实在叫人费解。
“的确挺闲的。”他笑吟吟道,“我想看她哭。”
“哭?”二门主一头雾水。
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
那厢,小姑娘呆坐着发了会儿愣,眼眶开始泛红。
他一下子来了乐趣,支起一条腿,兴致勃勃的欣赏。
只见鼻尖抽动,小手使劲揉了揉杏眸,似有水光。
“苍尊有令,别毁了孤星楼的声誉。”没注意池塘边的情形,冷炎自顾自道,“既然你无意接活,不如……”
“告诉老头,我改主意了。”
话音未落,少年身姿飘摇,一晃已在几丈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