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李叱说道:“就在年初时候,来了一个外地客商,为了见我,先假意结善,出资修缮了城中学堂。”
“而后,此人与我相见,一开始并无什么不妥之处,我还觉此人豪爽正直,与他交往渐多。”
“再后来,他对我说,他可出资,让我在仕途上更进一步,可让我到宁王身边做事,若将来......若将来宁王一统中原,登基称帝,还可帮我为权臣,左右朝局。”
听到这句话,李叱的脸色一变,眼睛也睁开了。
李叱问:“他叫什么名字?”
周启喜道:“他自称吕无瞒,说是冀州甘县人,甘县就在燕山往南不足百里。”
李叱点了点头,他们要去燕山营的话,必会路过甘县。
李叱问:“他有何本事,可保你到我身边,且被重用,甚至将来权倾朝野?”
周启喜抬起头看向李叱回答:“巨富。”
李叱的眉头又皱了一下:“巨富?”
周启喜道:“吕无瞒说,他有足够财力帮我打通关系,保我在宁王面前成为重臣。”
“我对吕无瞒说,无需如此,我只想好好做官为民办事,至于仕途前程,并不强求。”
“吕无瞒就问我,是不是怀疑他的财富,我说不是,他说要证明一下。”
周启喜眼神里恍惚了一下,像是还心有余悸。
“此人离开之前对我说,周大人,不出几日你就会来见我的,我就在城外青稞山庄等你。”
“结果不出几日,城中三家粮栈就被人买了下来,出的价格是两倍之数,所以难以拒绝。”
“不只是粮栈,鸡舍,猪场,茶店,所有涉及民生的生意,在短短几天之内,都被人以两到三倍的价格买下。”
周启喜道:“最初两天,并没有人把消息告知,所以毫无防备,等到第三天......”
他看向郭绘道:“郭绘急匆匆来找我,说出了大事,金州民生
大事,可能要被人控制。”
李叱看向郭绘。
郭绘连忙俯身道:“草民世代在金州经商,做的是织造生意,虽然算不得多大,但在金州商人中有些好人缘。”
李叱点了点头,金州商人组建正事会,此人是正事会的主事,可见其威望。
现在看来这正事会,也是因为当时有事才会组建。
“正因为是织造生意,所以知道消息是在两三天后,并无人来找我。”
郭绘道:“是几天后,我和其他人在茶楼闲聊,听人提及,觉得事情不对劲,连忙派人四处问询,才知城中事关民生的生意,除了绸缎布匹,其他的,都已经被买下。”
李叱问:“吕无瞒把这些生意全都买下来,然后坐地起价,要挟官府?”
想了想这样不对,如果是这样的话,身为金州府治,周启喜就有权利把吕无瞒查办。
但显然没有,就说明吕无瞒不是这样做的。
李叱脑子里瞬间想到吕无瞒是怎么做的,所以眼神都变了变。
李叱自言自语的说道:“不......他是关了所有门店,不做生意?”
“是!”
周启喜道:“此人关了所有买下来的生意,我派人去青稞山庄寻他,他说不是不做生意,只是需要重装商铺,所以要等一等。”
周启喜道:“当时臣下确实大意了,也以为他是要坐地起价,提高民生物价,臣下还想着,若如此,等到时机,臣下就能办了他。”
“然而这一等就是十几日,十几日后,城中百姓已经有许多人家无粮无米无菜无肉......去年水灾,本就匮乏。”
他看向李叱道:“臣下急匆匆赶去青稞山庄见吕无瞒,此人却不在,说是游玩去了,不知何时回来。”
“臣下知道要出大事,下令抓了青稞山庄里的人,可都是些无足轻重之人,抓了也毫无意义,吕无瞒也不会在意这些人,况且吕无瞒也知道,臣下根本无法给这些人定罪,他们只是些下人。”
周启喜道:“于是臣下找来郭绘等人商议,郭绘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看向郭绘道:“你来告知殿下。”
郭绘道:“此时城中的商人也都知道事情严重,我召集他们商议后做了个决定,各家出资,去其他地方采买民生物资。”
“可是因为本地物资匮乏,导致四周各处的物资也在涨价,我等又不愿赚百姓们的血汗钱,所以维持原来的物价不变。”
“就这样坚持了两三个月,我等其实也快坚持不下去了,各家都几乎拿不出钱来。”
“这时候,吕无瞒出现了,他说想不到金州的人如此团结,看来是他失算,于是要把所有生意卖回给我们。”
郭绘继续说道:“可他在当初两倍收买这些生意的价钱上,又加了几成。”
“当时草民想着,若是不买,此人就会明白金州商人已经没钱了,那他就赢了,只要他继续不做生意,金州立刻就会陷入困局。”
“于是草民和所有商人再次商议,就是耗尽家财也要把生意买回来。”
“见我等还能拿出银子买回这些生意,吕无瞒赚了一笔就走了。”
李叱听完后看向周启喜:“此事为何不报?”
周启喜道:“是......”
郭绘等人不断磕头:“是我等劝阻大人不要上报,因为若一旦上报,大人就可能被牵连,大人是好官,是金州父母官,我等不舍得大人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