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北山关都沉浸在一种难以名状的喜悦中,每个人脸上的兴奋都那么那么浓烈。
李叱从城墙上下来,此时此刻,他确实只想找一个安安静静的地方休息一会儿。
半个时辰之后,在辎重营的一个草料堆里,他们找到了失踪了的宁王。
躺在干燥的草堆上,宁王睡的很深。
没有人把他喊醒,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打扰。
高希宁在李叱不远处,也在这个草堆上躺下来,这一次,她忽然间觉得,躺在草堆上是如此的舒服,比躺在床上还要舒服。
夏侯琢,澹台压境,余九龄......
他们一个一个的在别的草堆上躺下来,不多时,这辎重营的草料场上,就传来此起彼伏的鼾声。
这样的大胜,无论如何都需要一场庆功宴。
因为他们守住的可不仅仅是一座边城,还有整个冀州,甚至是整个中原。
这样的大胜,无论怎么去庆功都不为过。
虽然此时此刻,在北山关已经找不出什么让庆功宴显得很丰盛的东西了。
还要留下足够的物资,谨防黑武人在宁军松懈的时候去而复返,所以这一顿庆功宴,只是一顿肉包子,大家都想了很久很久的肉包子。
咬一口,就会顺着嘴角往下流汤汁的那种大肉包子。
酒每人都有,但每人只有一碗。
不是李叱抠门,而是还不能就这样认为黑武人的威胁已经完全解除。
庆功宴之后,队伍还是会照常分派,分批当值,每一刻都不能掉以轻心。
“在我们之前,我们中原民族的先辈,也曾经一次一次的将黑武人挡在国门之外。”
李叱端着酒杯,站在高处,看着下边队列整齐的宁军士兵们,大声说话。
“我们其实可以不骄傲,因为我们做到了的,也是我们的祖辈先辈曾经做到的事。”
“我们其实可以骄傲,因为我们做到的,是我们的祖辈和父辈都不曾做到的,他们做过的事,我们做到了,但我们比先辈们做的更牛逼!”
李叱举高酒碗:“我们以几万人的兵力,挡住了黑武人的百万大军,我们还干掉了其中的十几万!”
李叱大声喊道:“敬英雄们!”
“呼!”
宁军士兵们,举着酒碗整齐的呼喊了一声。
李叱喊道:“干了这碗酒,我们都是英雄!”
“干!”
几万人,同时把酒一饮而尽。
李叱把酒喝完之后,又大声喊了一句:“别摔碗啊,咱们还得用呢,千万不要有这种陋习!”
士兵们全都笑了起来。
李叱道:“开饭,今天酒我不能让你们畅饮,因为我们还要谨防黑武人杀一个回马枪,如果黑武人真的有回马枪,我们还要把他们的枪掰断了,揉碎了,塞他们嘴里,告诉他们,老子还在这呢!”
李叱大手一挥:“开他娘的饭,酒不畅饮,饭管够!”
远处,夏侯琢靠在那,看着李叱,他的眼神里有一种很亮很亮的光彩。
“你在看什么?”
澹台压境问。
夏侯琢笑了笑道:“在冀州城四页书院的时候,我从来都没有想到,有一天,我认识的那个有些不一样的少年郎,会是肩膀上扛着整个中原的宁王。”
澹台压境道:“好在是他。”
夏侯琢楞了一下,仔细品味了一下这四个字,然后笑的更加畅然起来。
“是啊......好在是他。”
澹台压境笑着问道:“你那碗酒喝了吗?”
夏侯琢点了点头:“喝了。”
澹台压境从袖口里拉出来个小酒壶,给夏侯琢看了看:“我这还有呢。”
夏侯琢眼睛一亮:“你怎么会还有酒?”
澹台压境道:“给你们的酒都是我主动帮忙倒的。”
夏侯琢十分好奇的问:“所以呢?”
澹台压境稍显得意的说道:“给你,给宁王,给九妹,给你们这些当将军的,倒酒的时候,我每一碗都少倒那么一丢丢,就一小口那么多吧,我就攒够了一壶酒。”
夏侯琢:“我凑!”
澹台压境:“你再喊,你再喊我不分给你。”
夏侯琢:“无敌的牛皮啊。”
澹台压境道:“你是不是硬生生把骂我的话压回去了。”
夏侯琢道:“那不能,我是为了喝口酒,就说不出谎话来的人吗?”
澹台压境琢磨了一下这句话,然后瞥了夏侯琢一眼。
澹台压境一边喝酒一边说道:“你知道我这事干的,骄傲在什么地方吗?”
夏侯琢道:“骄傲在你不要脸......你能因为这个事骄傲,就足以说明你不要脸了。”
澹台压境嘿嘿笑了笑道:“连九妹那么不要脸的,居然都没有想到这法子。”
就在这时候,他俩看到余九龄鬼鬼祟祟的过来,俩人连忙将酒壶收起来。
余九龄拎着一坛子酒朝着他俩招手:“快来,我偷了一坛子酒!”
这可把夏侯琢和澹台压境给乐坏了,俩人颠儿颠儿的就跑了过去。
夏侯琢嘿嘿笑着问:“哪儿偷来的酒啊。”
余九龄压低声音说道:“你屋里。”
夏侯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