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被封在自己宫里,初尝胜果的皇后娘娘小心翼翼的藏起了开心,她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两个孩子身上。一边精心照顾“渐渐好起来的”皇子,一边亲手抚育公主。
按说,公主这么大的孩子,冷丁离了娘亲怀抱,是要哭闹的,可架不住公主亲娘作孽。
想当初皇贵妃心心念念想生皇子,还谋算着要抢长皇子的位置。结果费尽心机,用药催产生下来个闺女。她心里不平衡,又想继续生儿子,听信民间偏方,居然跟自己闺女抢奶水
这也就是皇上喜欢公主,所以皇贵妃后面才渐渐对公主好些,否则我都怀疑她会不会把公主掐死。
皇后娘娘则不一样,她这次斗赢了皇贵妃,但并未迁怒公主。相反,皇后娘娘对公主真的是极尽宠爱。
按照钦天监的意思,自从封宫之后,皇上都住在皇后娘娘那儿,但皇后娘娘并不是一心与皇上缠绵。皇子安稳住以后,皇后娘娘让人把皇子的小床挪到自己屋子里,与公主的小床并在一处。她一个人照管两个,衣服,吃食,玩具,都是一色一样的。准确的说来,公主的衣裳更精细,吃食也比皇子更精致。
我们几次过去请安探视,都只见皇后娘娘抱着公主,并未见她抱过皇子。
还有一次,皇后娘娘让人煮了两碗鸽子蛋奶糊,自己抱着公主一勺勺慢慢喂养,把皇子交给了乳母。
我们几个人私下里八卦,有人觉着皇后娘娘是为了在皇上面前博个贤名,但莹妃说,皇后娘娘就算是装的,那公主也切切实实的得到了照顾。别的不说,只说公主的脸,到皇后娘娘宫中十几日后就胖了一圈,且哭声洪亮有力,足见没亏待着她。最要紧的是,公主现在大了,开始长心眼儿,能分出谁是真心对自己好,谁不过是面上功夫。她整日粘在皇后娘娘怀里,小手不是摩挲着皇后娘娘的脸,就是拉扯着皇后娘娘的衣襟、首饰。皇后娘娘为了她,穿戴越来越素净,前些天是不戴耳环、珠子、流苏,唯恐公主抓到手里吞进去。近两日连簪子都不带了,说是怕公主抓下来,那簪子头儿锋利,伤着自己。
“不说别的,就看公主身上的衣裳,便知道皇后娘娘的苦心。”婉昭媛手上正好绣着肚兜,她眯了眯眼睛,把最后一针绣好,藏了线头,剪断绣线,把针插在锦缎做的金蝉针插上。
“红绫子做面儿,细棉布做里子,那料子都是用滚水煮过几遍的,贴身柔软,不会磨着公主。肚兜绣的花样儿精巧,不用寻常的金银线,用的是蚕丝和掺了孔雀毛的雀灵线细心刺绣,我偷偷摸了摸,那满绣的肚兜滑不留手,给小孩子穿戴最是合适。反过来,再看看皇子。衣裳虽然也精细,可上面连个云纹都没有。还有那小披风,公主的披风边上镶了貂绒,皇子的居然是兔皮”
“昨日皇上白日来我这儿,还说起这事。”璃嫔捻了个梅子进口,酸的摇了摇脑袋。
“说什么了”宋妃往嘴里填了一把梅子,边嚼边问。
璃嫔看着宋妃咀嚼梅子的样子,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说,他见两个孩子衣裳精细程度不同,便问皇后娘娘,为什么不给皇子做几身精致衣裳。结果皇后娘娘撇着嘴,抱着公主,往皇子的方向啐了一口,说一个秃小子,打扮起来有什么趣儿白白浪费绣娘的手艺,只要有的穿,不露屁股就成了。等将来娶妻的时候,再打扮也不迟。”
“别说哈,皇后娘娘说的还挺有道理。”宋妃吐出梅子核,咂咂嘴,又往里塞了几个。
舞贵妃皱眉不语,莹妃扯了扯她的袖子,笑吟吟的问她,在想什么
“说到底,皇贵妃封宫也不过三十七日。”舞贵妃眉头紧皱,“还有十二日,就是钦天监所说,贪狼星轮值结束的日子。皇贵妃那个性子,这次吃了个大亏,在宫中封闭憋屈着,自己女儿又如此亲近皇后娘娘,怕是出来,还有的闹。这宫里,又要不太平了。”
“世上哪儿有长久的太平”莹妃挑起眉毛,“再说了,这事你我操心无用,只看皇后娘娘还有没有后手吧。”
日子过得飞快,等三十七日满了,公主已经彻底离不开皇后娘娘,皇子身子也已经彻底痊愈,一直孱弱的他身上多了圈儿软肉,脸色也红润了不少。
这一切,让皇上对于钦天监所说深信不疑。在皇贵妃宫门开封前两日,皇上夜召钦天监,听说连皇后娘娘都没被准许旁听,也不知道他们聊了些什么。
今天,就是皇贵妃宫门开启的日子,也是钦天监口中,彻底消灭那股子阴气的日子。
早起我们这群宫妃先后来到皇后娘娘宫里请安,皇后娘娘怀里抱着公主笑吟吟的告诉我们,说钦天监已经准备好了,只等到时辰就开启皇贵妃宫苑大门,驱散阴气,还宫中太平。
“今日,咱们也都得过去。钦天监说,这阴气极厉害,恐怕前阵子未封在皇贵妃宫里之前就已经扑过咱们这些人。不过咱们身子骨比皇子强健,所以扛了过去。趁着今日,一并把咱们身上的阴气也除了,省的日后再有琐碎。”
皇后娘娘都这么说了,我们这群人,当然要附和。
“说起来,臣妾这阵子觉着腰酸背痛。”宋妃伸了个懒腰,身上骨头节“嘎嘎”作响,“或许就是因为那阴气的关系。”
“臣妾前阵子总做噩梦。”婉昭媛趁机补刀。
“好好的,那日臣妾跌落了皇上御赐的紫竹狼毫笔。”舞贵妃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