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十几日,皇上没来,我这儿也没多什么赏赐。
可宫里哪儿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在莹妃有心散播之下,皇上来冷宫探望我这个废妃,且停留许久的消息,没多久就传遍了整个后宫。
“皇上已经知道宫里人都知道了。”莹妃坐在我对面打香篆,我跟着学了好一会儿,最后被实在受不了我浪费精贵东西的酥酪制止,她还抢走了我手里的紫铜点金香炉和纯银香道用具。
“你这话说得,跟绕口令一样儿。”我双手托着下巴,看莹妃动作优美的在雪白香灰上,用沉香粉弄出了好看的图案。
“话绕心不饶就行。”莹妃用香把那个图案一角点燃,又把香炉推到桌子中间。她洗净了手,重新坐回我对面,边往手上涂抹香脂,边笑吟吟的告诉我。皇上昨日去她那里留宿的时候,问她可曾听闻。
“你怎么回?”消息就是莹妃散播的,我倒是想知道,她如何回复皇上。
“实话实说啊。”莹妃抬眼看着我,“告诉皇上,是我让暗卫在宫中散播此事。”
“皇上没和你急?”
“嗯?”
“算了,他没这个胆子。”
莹妃勾勾唇角,拍了我一巴掌,“别口无遮拦。”
“这里不怕隔墙有耳。”我伸了个懒腰,“等我出冷宫,再防范不迟。”
“毛病养出来,想改,可就难了。”莹妃眯起眼睛,我心里一哆嗦,赶忙用力点头,举起手发誓表示自己从这一刻就开始注意。
“遇事儿多想一步。”莹妃很满意我的态度,开始慢条斯理的教导我,“我手下的暗卫与皇上的本就是一体,统领都是一个。不过有些人归我使用,有些人只能由皇上调配。当然了,我和皇上都有自己死忠之人,比如高升,鲤鱼儿是我的人,只听我命令,为我做了什么事,也绝不会汇报给他们上级。因此那种实在隐秘的,比如寻找、挪移锦儿尸骨,扮鬼这种事,皇上不会知道是我命人做的。但散播消息这样儿的事儿,我知道他不在乎,甚至是心里想散出去,苦于无法开口下令,我就先替他做了。”
“统领。”我皱了皱眉,心里突然有个想法。
“是不是尚喜?”
“总算开窍了。”莹妃满意的点点头,“尚喜明着是皇上身边总管太监,暗地里的身份是暗卫统领,鲤鱼儿进了暗卫,尚喜是知情的。”
“那就是说,婉昭媛现在也是皇上心里信任的宫妃。”我抿了抿嘴,宫妃中除了莹妃外,总算又有个皇上相信的人了,还是我们这边儿的。
“嗯。”莹妃似乎对此不愿意多谈。我察言观色,再结合婉昭媛自身情况,得出了个结论。
“皇上能信任的除了你之外,就是娘家已无根基的婉昭媛。那就是说,皇上心里其实一直对皇后娘娘和皇贵妃的母家,心存忌讳。”
“我的祖父、父亲,都已辞官,连带我堂兄弟也只经商,无人在朝当官。算起来,也就是这几年的事。”莹妃慢慢喝了口茶。
我心里发酸,又有些惦记我哥。
“你哥无所谓,他家在朝中没根基,你哥那个脑子比你好用点儿也不多,做不大的。”莹妃好心安慰我,就是这话说的吧,不咋好听。
我缓了缓,继续跟莹妃分析皇上。
“你那意思我明白了,就是说皇上想让他来我这儿的事,在后宫人尽皆知,这样儿就没人明着欺负我了,但万一有人暗害我呢?他是没脑子想不到这一层啊,还是存心的?”
“存心的。”莹妃说的斩钉截铁,压根儿不给皇上留脸面。
“锦儿的事皇上心里怀疑,所以想拿我当鱼饵,掉出幕后真凶。”我说到这儿有点儿生气,本想着自己是个渔夫,没想到皇上趁势而为,把我绑好了一脚踹进鱼塘让我做了饵。
“皇上喜欢你,这不假,但他首先是天子。后宫中哪怕是皇后娘娘,跟他也是君臣关系。”莹妃一语中的,解决了我心里的郁闷。
“太子早夭,皇上心里本来就不舒服。前面珍美人自戕,丽嫔之死,我中毒等等几件事都在他心里压着。他想找出的不止是锦儿的幕后主使,还想趁势把后宫这些乱事儿一股脑查清楚,抓出源头来,以求日后太平。”
“丽嫔那事儿,源头可是你俩。”
“我知道。”
“你就不怕皇上查出来?”
“我就不会赖在别人身上么?”
“……好吧你赢了。”
莹妃心满意足的喝着茶,她这人就这样儿,以前没教导我勾心斗角的时候还能好点儿,虽然也总说话说半句吧,但好歹还有半句。现在可倒好,直接让我生猜。
我往前琢磨琢磨,又往后盘算盘算,试探性的张开嘴问她,“上次你说做梦不是只有皇后娘娘会,锦儿的尸体也让你换了地方,如果我在皇上留宿的时候,做个噩梦。那等到开春莲塘放水的时候,锦儿的尸骨重见天日,和我的梦对上,就可以重查此案,还我个清白了。”
“既然明白了,就要把戏演好。”莹妃赞赏的点点头。
“我练练。”
送走了莹妃,我开始冥思苦想如何演好这场“噩梦”戏,我不担心皇上会把锦儿的死归罪与我,锦儿诬告我之后人就没了影子,我则被封在梨香苑,没机会,也没本事出去杀人,何况是那种凌虐的死法。
莹妃也不会被怀疑,她手下的暗卫与皇上的是一队人马,理论上来说,她动用人手尚喜会知道,尚喜知道皇上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