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这么说话,皇贵妃当然不乐意听。
她又不是什么好脾气,更对皇后没多少尊重,如果说我刚入宫的时候,她俩是在保持面上的和平,那在经过这二三年的争斗后,两个人已经算是撕破了脸。
现而今皇后娘娘膝下无子,“害”她而被打入冷宫的我又成了宠妃,皇贵妃怎肯再被皇后娘娘压一头,当然要句句回怼,事事反驳。
“我们在旁边,不过就是劝上几句,虽然不敢直接火上浇油,但也都没正经劝。”莹妃满脸坏笑,“好在皇后娘娘有涵养,先止住话头。她宫里的掌事宫女苦劝皇后娘娘莫要动气,又说到了该吃药的时候,我们这些人自然都知情识趣的退了出来。”
“宫物之事,不了了之了。”我摇了摇头,“皇后娘娘到底身在高位,她是皇上的嫡妻,朝安和明林即便不是她亲生的,也要叫她一声母后。日后宫中不管谁再生下皇子,这些皇子中谁倒霉当上太子,做了新君,皇后娘娘都可以顺理成章的当上太后。皇贵妃目前只有一个公主,没太多底气。”
“是啊,所以如果皇后娘娘犯了大错,那皇贵妃就能翻身上位了。”
我听着莹妃的话,眉头皱了起来。明明上次说不能让皇贵妃上位的,今日这话,难道是根据朝堂上的形式变化改了主意?
不不不,肯定不是,这娘们儿又在这儿考我呢。
我琢磨了一会儿,恍然大悟的看着莹妃说道:“你是打算把闹鬼和锦儿尸骨暴露出来的事儿,算在皇贵妃身上!”
“对。”莹妃欣慰的点点头。
“你想让皇上疑心年前、现在,宫中闹鬼都是皇贵妃做的手脚,目的就是要拉下皇后娘娘自己上位。等开春锦儿的尸骨暴露出来,皇贵妃对此不知情,皇后娘娘有了辨不明白的罪证。我能借此洗清罪行从冷宫脱身,皇上会因为忌惮皇贵妃及她母家,和朝堂上愈演愈烈的文武不和按下此事暂且不追究。这样,皇后娘娘虽然还坐在凤座上,但在皇上心中名存实亡,皇贵妃在皇上心目中则会落下个不择手段的印象。”
“你还是要受些委屈。”莹妃叹口气,拍了拍我,“本可以借此一举查证清楚,彻底还你清白,但现在情势所迫,只能先让你从冷宫出来,后面,再慢慢谋划。”
“没所谓。”我摆摆手,“就像你说的那样,咱们现在没证据,再说,杀人不如诛心,尸骨一出,那俩娘们儿谁都过不好日子,一个整日提心吊胆掩藏其它证据,一个时刻揣度着皇上的心思满腹冤屈,没比死好受。”
莹妃走后,我扶着酥酪的手,站在院子里看禄喜收拾残破的冰灯和雪人。禄喜现在已经很能体察我的心里,冰灯他毫无顾忌的砸了,而那一大一小两个雪人,他是用手一点点抹平,先弄得看不出“人”模样儿了,才用铲子铲到树下。只等天气再暖一些,这些化掉的冰雪便可浇灌树木。
“婕妤娘娘。”酥酪看我面色不好,过来扶住我的手,温声细语的说小厨房炖了野鸡汤,让我赶紧进屋子喝些。最近在皇上的命令下,酥酪和禄喜口中已经换了称呼,只在冷宫院内,我便还是当日的梨婕妤。
“药加进去了?”我低声问到。
酥酪咬着下唇点点头,禄喜还在埋头苦干,我笑着告诉他不急在一时,转身与酥酪进了屋子。
莹妃刚才走的时候,交给酥酪一包药粉。那药粉可以让人产生心悸,更会让人夜睡难安,甚至于白日里看见幻象。
常来我这儿的太医早已经被莹妃拿捏在手里,我服药的事儿太医不会诊断出来,皇上只会认为我是真的因为梦魇而吓着了,并会因为疼惜我,对此深信不疑。
“婕妤娘娘受苦了。”酥酪给我盛了鸡汤,抖着手,把药粉加入鸡汤里。我不愿意看酥酪苦兮兮的表情,打发她去烧掉包药的油纸,自己试了试觉着温度正好,屏气凝神,一口气把加了料的鸡汤灌入肚子。
当晚,皇上没来。
我整夜梦魇缠身,梦中锦儿四肢扭曲的从窗外爬进来,身上血水淋漓,嘴里还咬着个血肉模糊的东西。她身后,是哭哭啼啼,头破血流的珍美人。她俩在我床前撕扯,我茫然的看着,等醒了才想明白,珍美人抢的是锦儿嘴里咬着的那团血肉,那是她的孩子。
这玩意儿,想明白还不如糊涂着。我恶心的一天没吃饭,晚上不敢睡,又因为肚子饿支撑不住,强吃了半碗粥。等实在支撑不住迷糊过去的时候,再次看见早夭的太子抱着明林站在我面前,说他要带着弟弟去好地方玩儿了。
我惨叫一声睁开眼睛,窗外还是黑漆漆的。
酥酪坐在床边满脸焦急,她说刚才怎么都叫不醒我,又埋怨莹妃给我的药太过霸道,接着盘算着皇上到底什么时候能来,好让太医开药给我,别继续受罪。
“没事。”我喘着粗气,心脏砰砰乱跳,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鲤鱼儿今晚没过来吧。”
“没有。”
“我估摸,他那边儿也开始。”
酥酪叹口气,知道我现在不敢再睡,便在我身后垫了几个软枕,陪我坐着说话。我俩就这么聊过长夜,早起吃过早饭才又睡了一会儿。
不管白天还是黑夜,我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各种恐怖诡异的画面。好在皇上下午来了,不然我还得再受几日的罪。
“这是怎么了?”皇上见我面色不好,自己脸也掉了下来。
“婕妤娘娘这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