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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喜欢留点余地。”

“时间上富足一点,别那么紧张。留点准备的余地。”

他说着又重新卷收起名谱图,“啧”了一声可惜道:“这么想来,老祖这会儿恐怕也挺受罪的。一抹灵相要怎么久留呢,估计还得找个身体呆着。正常人的身体他呆不了,人家有自己的灵相,谁能允许别人抢夺身体呢,总会挣扎的。卜宁那样的人可下不去狠手。怎么办呢……”

阿齐老老实实跟着道:“怎么办?”

“那就只能找死人了。那种刚死之人。身体勉强能用,灵相又恰好空了。”张正初说着,目光又看向远处的灯光,“这种地方,死人也是山野村夫村妇……堂堂老祖,缩在这样的躯壳里,哪怕有万般能耐,也得受这种凡胎限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兀自体味一番,又啧了一声。

与此同时,阿齐忽然说:“他们到了!”

他把手机递给张正初。

屏幕上,那些代表各家的小红点几分钟前还在去往宁州的路上,这会儿几乎全部进了天津地界内!

百来个红点自八方而来,汇聚到了一条路上,像一条骇人的长龙。

即便放在一千年的时间里,也是罕见。

“我说什么来着,临时改个道他们反而更快一点。”张正初说着,放下车窗。他从衣襟内兜里摸出一沓准备好的纸符,细数了一番,按照不同分作几股,顺着车窗洒了出去,“先通知他们找对地方落脚。”

一时间,黄纸漫天。

它们在夜风中自燃自着,转眼就只剩下纸灰的味道。

很快,随着地图上那条红色长龙流入天津,村口这块地方瞬间多了五十多辆车。这些车里大多载着各家家主,或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

其余车辆则在张正初的通知下,去往周边那些停车点。

周遭车门开关声此起彼落。

张正初攥着手杖,推门下车,一群人便围了过来。

还有些穿着简衫薄褂的年长者,在儿孙辈的陪同下朝这边走来。

渭南杨家、苏州吴家、祁门钟家、长乐林家、云浮罗家……等等。

太多了。

他们有些跟张家往来密切,有些十几年才会见上一面。不论亲疏,这一刻都没有过多地寒暄,而是直奔主题。

“老爷子,这地方已经围上了?”杨家家主是个女人,六十多了,乍看上去却不比张岚大多少。

“嗯。”张正初点了一下头,“我张家那些年轻小孩早早就等在各个点上了,诸位带来的人也都过去了?”

“差不多。”

“刚到。”

“都过去了。”

众人纷纷答道。

“那就落阵吧。”张正初说。

他正要让阿齐通知出去,就听见有人开了口:“我还是觉得,一见老祖就以阵相迎,不是很妥当。”

张正初回头。

说话的是个老太太,鬓发皆白,皮肤却很细。她穿着素色的旗袍,手腕上缠着三串檀木珠,看得出来年轻时候极有气质,老了也依旧文雅,说话轻声慢调。

这是吴家家主吴茵,有小十年不出来了。

她身边陪着两个年轻人,一个是徒孙,一个是亲孙,礼貌地冲张正初点了点头。

张正初没有立刻应答吴茵的话,而是看着她那个徒孙道:“这是……文凯吧?”

徒孙点了点头:“老爷子您还记得我?”

“记得。”张正初笑了笑,和蔼地说:“当然记得,你三岁还是四岁的时候跟着你们家主来过宁州。”

“是,还给您敬过符水。”吴文凯答道。

就像周煦所说,其实不仅是张家突出的小辈,其他家族各辈里表现突出的那些人,小时候也都到过宁州,进过张家见过家主。

本着礼数周全的意思,几乎都给张家家主敬过符水,叩过额心,给过祝愿。但凡得了祝愿的,后来也大多出落得很厉害。

张正初这次从他身上收回目光,对吴茵说:“像这样出类拔萃的后生,就别在这儿呆着了,让他去其他落脚点吧,避一避。村口这边,像我们这种半截黄土埋到脖子的长辈来就行了。”

他几乎是语重心长地劝道:“去别处吧,你看我张家留在这的,也都是有些年纪的人。”

吴茵和文凯他们朝他指的地方看去,那里还停着十来辆张家的车,车边站着的人多是中年人和老人。

“你们来之前我就提过,小辈日子长着呢,别在这掺和。”张正初对吴茵说完,又看向其他几人,“认真的,不是客气话。众所周知,卜宁老祖脾性温和,为人谦恭有礼。但大家同样都知道,人死不能复生。但凡反常,总有蹊跷。说句大不敬的,就算与邪术扯上关系我都不会意外。”

“这也是我坚持要落阵的理由。”

他一字一句地说:“阵是好阵,养灵的。保他灵相不出大问题,如果有毁损,还能帮老祖稳一稳。但同时,他只要踏进这个阵,暂时就没法再出去了。这听上去好像有点大逆不道,但这是必须要考量的。我这人凡事喜欢留点余地,别弄得太死。假如老祖复生真跟邪术有关呢?”

他留了个空隙,于是有人插了一句:“那就只好大逆不道了。”

“对,那就算是卜宁老祖,咱们也得硬下心来。到时候跑不掉有一场苦战。”张正初顿了一下,又说:“如果与邪术无关,而是另有原因,那咱们同样得考虑今晚的行为会不会惹老祖不高兴,说不定还是会有冲突。所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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