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行将踏错牵连的人可是太多了。
最后王令辰还是把人带回了王家,免不了的是王令景的一通责骂。所以在他这个兄长看来他如何做都是小孩心性玩闹一般,可这桩婚事又何尝不是!
既然你们替我做主应下了这桩婚事,那我将人娶回来便是,至于其他的可别想在插手,他就不信皇上能忍受自己的皇姐嫁给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最好是那长公主自己待不住了才好。
王令辰就在婚期将近的这段时间内愈发放纵,整日流连在花满楼不归家,约着一群人吃喝玩乐。全溧阳城的百姓都不住地指责议论,皇宫中的正主却异常平静,恍然不知这些消息一般,安心待嫁。
日日绣着那精致华丽的嫁衣,还不时把江离叫进宫帮忙,对于女工一窍不通连绣荷包都歪歪扭扭的江离来说,绣嫁衣和做衣裙是连想一想都不愿的事。
是以江离常常进宫多半也就去找了皇帝和萧亦轩。
这日江离亦是被叫了进宫,却是带着一股怒气进了昭和殿。
庭内正净手煮茶的萧卫雅被她脸上那明显的怒气给吓了一跳,手里一抖,茶水溅落,一股茶香倾泻而出。
“怎么了?”
“公主,你还有心情煮茶!”江离想起进宫前碰见的那人就气不打一处来,偏生她还没有立场前去教训他一顿。
“我当然有心情了,如今弟弟们都长大了,轩儿也有了你,你又愿意来帮皇上,我自然是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会没心情呢!”萧卫雅不知她怎如此生气,想来轩儿那般重视她定也不愿惹她生气,那肯定是替她不快了。
除了眼前的婚事,怕也没其他的事能让她如此着急生气了。
“公主,你可知那王令辰都做了些什么!”江离气急道。
“这婚期将近,他居然还在外玩乐,还,还去花满楼那种地方,还将人带回府!公主,你可不能任由他这样下去。”
萧卫雅动作不停,替换了先前倒出来的茶水,洗净矮桌上放至的青玉瓷杯,缓缓给二人倒进茶水,“来,尝尝这茶,前些日子刚摘下的金盏菊,晒了些日子,正适合如今这个日子,秋日易发热上火,离儿可别太过着急了。”
将茶递过,不忘打趣她道:“要是你气急了,轩儿怕是要来找我这个皇姐理论了!”
江离对她这风轻云淡的态度无可奈何,又不得回应她那句话,只好捧着茶盏无声瞪着人。
没熟识时觉得她不愧是大庆长公主,一举一动大方端庄,绝不**份,在那样的困境中也以一介女子之身为年幼的皇帝遮蔽风雨,和太后短短几面下来足以发现她的野心,这样一个人在后宫又是皇帝的母后,想要暗中动手解决掉年幼的皇帝完全不是问题,除了几位老臣和萧伯伯的护佑,这位昭和公主在那些看不见的地方安然地护住皇帝,才得以有今日。
可分明也不过是一个温柔的小女子啊,真诚的心情是怎么也掩藏不住的,她能感受到萧卫雅对她的好,不仅仅因为阿轩,也不仅仅是因为她选择帮助皇帝,她和宋长清是全然不同的人。
萧卫雅从来只会委屈自己。
就是这样一脸笑意故作毫不在乎的时候更让人心疼。
这一刻江离有些许懂得了身为皇室子弟的艰辛,身处高位,看似风光,亦不得不将那风光背后的刀剑暗影一并承受。
所以,那时候的阿轩也是这般痛苦着的吗?
选择放弃,选择大局,从他下山的那一刻起,就背上了命运的枷锁,正如师叔在净灵寺所说,那些话,未必不真。
不。
江离低头看着手中微微晃起涟漪的茶水,思绪涌动,如果真如那日师叔所说,阿轩根本是从踏进无名山的那一刻起就开始了他所谓的命运。
那么,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