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笙心中一动,便就这样在木屋中住了下来。
他一等便是五日,迟迟不见那人归来,便拂袖而去。
他只以为是那人不想见到自己,便找了借口避开他。
慕容笙身为王爷,着实少有这般不受待见的境遇,气得他险些一把火烧了那木屋。但念在对方是仙的份上,他才只是拂袖而去。
隔了半月慕容笙再次来到山里,这次不同,还未走近那木屋之中,便遇见了她。
他坐在马上,而她站在马下,对视了片刻。
她却道:“回去吧,尚不是时候。”
话落便往结界中走去。
“你可知我要许的是何愿望?”
素以背对着他并没有回头。
“既然不知又为何不听听我的心愿。”
素以仍旧不曾回答,一直走进结界里去,身影顿时消失在他眼中。
可是后来呢?
后来发生了什么?
慕容笙摇了摇头,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
他似乎忘记了什么。
望着四周白茫茫的一片,慕容笙一顿,这是哪里?
我又是谁?
姜国一百三十六年,皇上宠幸了柳如是——柳相卿进宫拜见的小女儿,同年,柳如是入宫,封为德妃。
半年后,柳如是产下一子,赐名慕容笙。
德妃貌美倾城,进宫许久依旧圣宠不衰,更是母凭子贵。
然慕容笙四岁那年,柳相卿反,夺兵符,握三万精兵,一路攻至江南,德妃终被打入冷宫,只待叛乱平定,赐她一死。
战事纷扰接连三月,民不聊生,兵符却不翼而飞,叛军军心动荡,皇帝便派顾将军顾飞率精兵三千,手持兵符,平反叛乱。
原是柳相卿身边出了叛徒,盗了兵符却叫皇帝派下的眼线捉了个现成。
那兵符原本藏在宫中密室,而这密室,皇帝只带德妃进去过一回。
兵符被盗,自然怀疑到了德妃头上。
战事平定,叛賊皆除,诛灭九族。
皇帝亲临冷宫,降罪德妃,严辞质问,德妃始终不发一言。
皇帝大怒,赐白绫一条,若不自尽,便要降罪德妃之子。
慕容笙不顾宫人阻拦,可到了冷宫,却只见到一具冰冷的尸体。
但他知道,母妃定不是那个盗窃兵符之人。
而他,因擅闯冷宫,被罚杖责二十。打得皮开肉绽,高烧数日,一直迷迷糊糊,几乎半条性命。
不过短短数日,德妃死去,慕容笙被罚流放江南,负着一身的伤,险些死在去往江南的途中。
次年,二皇子慕轲平定北疆叛乱,拨粮赈灾,治民不聊生,封太子。
不过七年,太子病重,药石无医,江南富庶,又远离京都,难以掌控,为免生出乱子,这才将慕容笙招至京中。
然,进京不过半年,慕容笙便谏言兴水利,重农商,清查贪污,世人这才知晓,四皇子慕容笙才华横溢,谋略双全。
可他所做这一切,却只为了护一人安危。
过往他不受宠爱,流放在江南,无人护佑,亦保护不了身边的人,所受屈辱皆让他明了,唯有掌握这世间至高无上的权力,才能护得了心爱之人。
况且当今皇上,已不是最初那个为百姓疾苦动心伤怀的皇上。几年间大兴土木,建造行宫,奢华靡费,劳民伤财。
皇上共有五子,如今太子病危,大皇子不求权力富贵,心性寡淡。三皇子蛮横暴戾,不知百姓疾苦。五皇子年方十一,尚且年幼,不堪才情。
若太子一死,这天下必乱。
而今这天下,慕容笙唯一在乎的,便是孟浔。
这江山他要的,为了清白的母后。浔儿是他今生最爱,他也定不会放弃。
他花费两年时间,在京中拉拢大臣稳固地位。
可皇上痛恨当年德妃背叛,对他便总存着几分恨意,诸多打压之后,却依旧压不了慕容笙的势头,渐渐,也就随他去了。
太子已故,三皇子莫名疯癫。皇帝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可这天下,他不愿交到慕容笙手中,毕竟当初那德妃一家企图谋朝篡位,大逆不道。
于是皇帝便打定主意要将皇位传给大皇子慕容熙。
慕容笙势头再盛,却始终有着一个谋逆的外公,因着这层关系,这朝堂中的人多有忌惮,这才得以和大皇子之势不相上下。
皇帝便想着塞个草包给慕容笙,以免他朝一纸婚姻,拉拢了大臣。
但慕容笙岂会如他所愿,这朝中势力刚刚稳定,便去往沧溟山,寻找传说中的仙人,只为在赐婚以前,找到他心中挚爱。
此前,慕容笙已来过一回,未曾得见传说中的那位仙人。时隔半月,慕容笙才又回到此处。
他坐在马上,望着那位白衣女子,越发觉得此番发生的一切,好似先前曾经历过一般。
只觉得,这样的情形,似乎也曾发生过一回。
甚至就连她接下说的话,也被慕容笙猜了个大概。
“回吧,尚不到时候。”
说罢人就往结界中去了。
慕容笙并不知道他在还愿阁中的重复的那前半生,不过短短一瞬。
还愿阁外,司平离去,屋子里便只剩那只角落里窝了半天的小妖谷雨,一直抱着剑垂了眼眸的祁修,还有踌躇的孟浔。
素以站在二楼的阳台边,面无神情,就好想将慕容笙亲手送进还愿阁中的,并不是她。
她想,从天上到人间,辗转多年,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