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府的时候,习惯性的往四周望去,想要证实自己这些天的感觉到底是幻觉,还是真的一直有人在四周监视;不过他这一望,自然也跟往常一样,根本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他皱着眉头,默默往户部所在方向走去。却总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人在跟踪他,但他欲回头揪出跟踪之人时,却又什么也看不到,身后空空如也,别说是个人,就连一片阴影也没有。
他一路走去,这种感觉一直如影随形;几次下来之后,他开始对自己原本坚定的想法表示怀疑,也许他最近休息不好,大概真的出现幻觉了。
但这种情况,却持续了一段时间,也没有改变。东方贤日复日生活在紧张的情绪中,连脾气也越发阴沉暴燥。
这一天,已经是他这不到十天已来,第三次在途中偶遇御史中丞。
东方贤阴沉着脸回到府,夫人知道他最近休息不好,便亲自炖了些安神的汤水给他。
“贤儿,你最近憔悴得厉害,是不是在户部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
“我没事,娘你不用担心;你有空的话就多去绮香苑看看舞儿。”东方贤埋头将汤水饮尽,听闻夫人问话,略略蹙了蹙眉,习惯性的敷衍着夫人。
“唉,贤儿,舞儿她已经这样了……娘以后只能靠你了,你可要好好的,别出什么事才好。”夫人不知为何,突然叹起气来,想着那个半疯半傻的女儿,心下只觉堵得慌,“你若是有什么事觉得不痛快,不如找个时间约耿家秀出去游乐一番?”
“散散心中闷气,也多多增加你们俩的感情;依我看,日后你还是调离户部,到别的地方任职好了,说不定到了别的地方,你就可以大展拳脚……”夫人慈和看着东方贤,关怀透着几分语重心长的味道。
她以为东方贤最近的郁闷不痛快,只是单纯因为仕途不得志而已。
东方贤听着她唠叨,原本心里便有些不耐烦;但听了一会,他蓦地心中一亮,这些日子因为那件事,他都忘了还有耿府,还有耿言暖那个人了;他可没忘记他当初费心接近耿言暖的初衷,现在看来,是时候用上这张牌了。
“娘,你挑个时间去一趟耿府吧。”东方贤想了一下,握了握拳头,似是下定决心般,“该和耿府商量商量将我和言暖的婚事给办了。”
夫人闻言,立时惊喜莫名,欢喜道:“贤儿?你说真的?娘还以为你最近烦心,都没心思想这成亲的事呢。”
“娘,瞧把你激动得,我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东方贤略略扯着嘴角,干笑了一下,“言暖和我情投意合,早日把她娶回家,我也早日安心。”
安心名正言顺借助耿原在吏部之力。
夫人哪知他心里重重遮掩的心事,只当他是想通了,当下又欢喜地说了一会话,才出了富织院。
第二天,夫人便积极让人备好隆重的礼物,然后登门到耿府拜访耿原夫妇去。
东方贤原本以为他傍晚回府的时候,一定会听到夫人带回好消息的。
然而,他却意外发现,事情又一次偏离了他原本的预估。
“贤儿。”夫人看见他回来,脸上掩藏着欲言又止的神态,“娘想跟你说……”
东方贤看见她那犹豫的神色,当即心下一凉,声音难免夹着几分急燥道:“娘,有什么事你直说吧,对儿子还用得着吞吞吐吐吗?”
“贤儿,我今天一早就去过耿府了。”夫人有些无奈地看他一眼,随即跨进屋里,在矮榻旁坐了下来,又喝了两口茶润过嗓子,才缓缓道:“耿夫人的意思……”
东方贤见状,随后也走进屋里,在她对面坐下,眼角随意瞟了下桌面,随手将桌上另外一杯茶拿起,咕噜一声便灌了整杯茶下肚。
他强压着心头烦燥,道:“娘,你该不会说耿夫人她不同意我和言暖的婚事吧?”
夫人摇了摇头,却仍旧脸色不悦,掠眼看了看东方贤,道:“这倒不是,只不过今天娘去的时候,才知道耿老太爷最近身子不太爽朗;我隐晦跟耿夫人提你和言暖的婚事的时候,她借着老太爷为由,说是怕这会办喜事会冲撞到老太爷;听她的言语,好像并不太愿意这么快将言暖嫁进来。”
东方贤闻言,三角眼一瞬透出几分冰冷阴戾来。
他握着拳头,无声重重捶在桌子上,半晌,才慢慢道:“办喜事会冲撞老太爷?简直胡说八道。她这分明是推搪,是对耿祈那次中毒的事耿耿于怀。”
夫人动了动嘴皮,看了东方贤一眼,随即有些无奈地垂下眼睑。
即便耿夫人真是因为耿祈的事情介怀,而不肯在这时候让耿言暖嫁进东方府来,那也是情理之中,她也说不得人家什么,毕竟那次的事,理亏在他们。
而耿祈的事……夫人静静想了一会,看着脸色阴沉的东方贤,半晌,才又道:“贤儿,这事既然急不得,那且待过些日子,等耿老太爷身子好利索了,娘再去耿府跟他们重新提一提。”
东方贤撑着额头,不太在意地点了点头,道:“嗯,那就这样吧。”
既然耿府这条路暂时走不通,他唯有另想他法。
他总不能让自己陷在僵局里困死。
夫人看着他脸色沉吟里变幻不定,一时难掩担忧道:“贤儿,你不用担心,我们两家的婚事早就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