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愕然抬眸睨向亲昵为她擦拭的男子,目光凝定他病态苍白的面容,久久无法移开,她那是为了掩饰原来面目特意抹上去的,那根本不是他口里的什么脏东西!
她怔了一下,随即微微侧头闪躲过男子轻柔递来的手帕,眼里浮出一抹不自然,道:“嘿,这个,你别擦,我还得留着用呢。”
说到她的改扮,东方语蓦地想起一件事,“墨白,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她自信夏雪的易容术绝对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可为什么这两姓风的都能一眼看穿她的伪装;她得问个清楚弄个明白,好日后改进,不然她换了装,自以为瞒过了别人,到最后只是自欺欺人,她岂不是什么事也干不成。
“小语。”男子在她抵触闪躲的动作下,垂了长睫,也同时放下手里的帕子,道:“易容只能改变一个人的外表,但一个人与生俱来的气质与神韵,是很难改变的;尤其在熟悉的人面前,易容术所能起的作用便不大了。”
还有一句实话,墨白没说出来,那就是夏雪的易容术虽不是他教授的,但他亦略知一二;夏雪在他身边待的时间也不短,他又怎么可能无法识破夏雪的易容手法。
东方语闻言,沉默了一下,随即微露失望道:“看来以后我还得多改进改进;还有,少在熟人面前弄陌生的脸。”
而那边一脸苦大仇深盯着衣襟大块污渍的风昱,掠眼看见二人旁若无人般亲昵,桃花眼内一瞬流闪过无奈、疼痛、落寞……等等种种情绪,他静静凝望了二人一眼,随即垂下眼眸,带着一丝悻悻的味道悄然转身离去。
嗯,即使被她彻底无视,只要那人安好;她欢笑依旧;需要时——她能想到他,他就心满意足了。
“语姑娘,怎么样?东西得手了吗?”那边风昱刚抽身离去,这厢夏雪便火烧火燎地俯掠而来。
她大概太过紧张那仅剩的小半段雪莲,所以脚跟还未站稳,便急急询问起来,连少女旁边站着那衣袂翻飞的妖魅男子都给忽略了去。
经夏雪这一提醒,东方语这才又记起之前的事情来。
她低头看了看,却是皱眉,目光含着几分惋惜,缓缓叹道:“哎,可惜田大夫这人做事太马虎,这仅剩的小半雪莲如今也没用了。”
“没用?怎么会没用?”夏雪闻言,顿时大为着急,“这不是还好好的吗?”
东方语在她急切紧张的目光里,轻轻摇了摇头,道:“夏雪,表面上看,这小段雪莲依然如旧;可是他当时一定是因为做贼心虚,太过慌张,他偷偷将雪莲塞入怀的时候,根本忘了自己怀里还有另外一种极易串味的药物。”
“而这千年雪莲既为美容圣品,气性自是十分娇贵;现在,这小半段雪莲已经将另外那种药物的药味融合在里面;这种药物只会加深胭脂脸上的疤痕,所以……”
夏雪闻言,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脸色微变的同时,脚下也跄踉不稳地倒退了两步,她眼神失望地看了看少女,喃喃苦笑道:“怎么会这样?那我们这么多人做这么多事,到头来所有功夫全都白费了!”
真是让人不甘心那!
夏雪看着少女手里那半段雪莲,心里难受极了;而她更难受的是,胭脂的脸……,还有那个为了找寻这株千年雪莲吃了数月苦头的楞小子。
“夏雪,世事难料;祸福往往相依;你何必对这事耿耿于怀;你要知道,福,往往是祸之所依;而祸,往往又系福气所伏。胭脂她自己如今都已经接受了她现在的样子,你不必一心为她不能恢复原貌而难过。”
“再说,这再艳丽的容貌也有经不起岁月摧残,而衰败苍老的一天,能不被她外表所惑,看到她内在美好进而懂得珍惜她的人,自是不会介意这肤浅皮相的。”
夏雪乍闻这淡淡温醇醉人的声音,顿时吃惊抬头,定睛一看,这才发觉站在少女身旁那白衣如雪的男子,忍不住当即失声:“公子?”
“怎么,很意外我出现在这?”男子略略挑眉,淡淡语气流漾出几分揶揄。
夏雪闻言,立时再度惊愕不已。
以前,这谪仙一样脱俗出尘的男子,无论对谁都那样冷漠淡然;即使是常陪他左右的他们,终年也难见他妖魅容颜展露笑意;可现在,他妖魅容颜不但时常隐隐含笑,居然还会展露常人的表情,学着去关心揶揄开解他人。
这一切变化,全是因为旁边那总云淡风轻笑意晏晏的绝色少女。
“夏雪,夫人她准备启程没有?”
“嗯,眼下她应该出门了。刚才我是亲眼看着她坐上马车才过来找你的。”夏雪压下心头激荡情绪,恢复了一贯的冷静稳重,十分肯定地说道。
“那我们也赶紧出发,可不能落后夫人太多。”
“你们这是要去观音庙?”男子闻言,眸光微微流泛出隐约凉意。
东方语点头,随即便准备与夏雪一道去牵马尾随夫人。
“我送你们一程吧。”墨白淡淡开口,温柔浅泊容颜,神色十分坚定。
东方语怔了怔,道:“你送我们?这不太方便吧?”若是他们跟在夫人身后,让夫人看着他这本尊,岂不立刻要起疑心。
墨白漆亮的眸子微微转了转,他凝望少女丑陋的容颜,忽然道:“夏雪,动手吧。”
动手?
东方语困惑挑眉。夏雪亦错愕地看着男子;半晌,才反应过来,墨白原是让她也给他易容改装。
“公子……?”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