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语面对他声唱俱佳的表现,显得十分淡定,她依旧俏立原地,半眯眼睛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目光带着几分赞赏,掠转在杜七那张让人看不清长相的脸上。
钟离昊对她的兴趣显然大于对李问均被杀,与他被诬纵狗行凶的事,此时此刻,面对被人如此凌厉而直接的指控,这个容色绝丽的丫头还能表现出如此淡定从容,实在让人对她刮目相看。
“那么旁边那个人呢?你可认得?”管正斜勾着嘴角,浅浅勾勒出阴诡的笑弧,又将目光递往钟离昊身上。
杜七不负他所望,震惊之余,也扭头望向那个风度翩翩却一脸痞笑的少年。
“回大人。”杜七似是受到极大惊吓般,连那只模糊看得见阴影的脸庞,也在瞬间出现惊大的波动,颜色比那阴影还要暗上几分,“他……就是他纵狗撕咬李公子,断了李公子最后一丝生机;小人记得当时若非左公子他们一行赶得快,只怕李公子他的遗体都要被那条凶狠的狼狗撕咬得不成人形。”
东方语听到这里,樱唇微扬,明亮眼眸也流转出几分浅浅揶揄的笑意,她略略扭头,笑意盎然的样子便清晰映落在钟离昊眼里。
钟离昊无所谓地耸耸了耸肩,痞气十足的娃娃脸仍旧一副恣意散慢,随即懒洋洋还了一记意味莫名的眼神给那取笑他的少女。
不就是指证他纵狗行凶而已。
比起被人指证拿刀子杀人的罪名,这总还是轻了很多的。
“杜七,你可要看清楚了,堂上这两人真的是你昨天所见对着李问均行凶的人吗?”管正拿起惊堂木重重一拍,这一拍既有震慑人心的意味,也有提醒杜七的意思。
杜七在这一声啪响里,浑身都抖了抖,似乎是是十分惧于管正官威的样子,他随即扑一声又跪了下去,头仍旧垂得低到地面去,“大人,小人看得清清楚楚,小人当时从里面往外看,正正看到了他们正面,就是这两人害了李问均李公子,小人再确定不过。”
管正目光忽溅起一丝阴鸷不定的戾色瞟过东方语,道:“好,既然你指认了凶手,那你现在且起来站到一边去。”
“东方语,根据杜七的供述,你就是杀害李问均的凶手,他刚才所说你昨天曾持着一封书信质问李问均,本官现在问你,那封书信现在何处?”
“你若老实将书信交出来,本官便省了让人动手对你搜身的麻烦,你若不肯老实上交书信,那本官也只好公事公办了。”
东方语垂下眼眸,眼底掩着一丝讥讽冷笑,慢悠悠道:“不知管大人昨日为何不在将我投进大牢的时候,就立刻让人来搜我身上的证物?”
“这会听了他的指控,才想起要搜证物,大人还真是忙呀!”
忙得连头顶上的乌纱都快不保了。
管正听闻她懒洋洋讽刺的语调,脸色骤然变了数变,不过他很快又将心底的愤怒给压了下去,目光阴恻恻中透着几分莫测的诡异,道:“本官昨日之所以没有让人搜身,那是本官相信白世子他们,是他们力保你无辜,本官才不欲在定罪之前让人做出搜身之举,以免玷污了你二秀的名声。”
“不过,眼下的情况不同,既然有人亲眼看见你行凶,按照程序,你若乖乖合作,本官就免了搜身之举;如若不然,那本官只能抱歉了。”
东方语闻言,在心下暗暗骂了一声,管正这只阴险的狐狸,倒懂得把握时机将墨白与风昱拖下水。
她微眯起眼眸,露出甜甜笑容,道:“管大人真是正直无私。”
“为了配合管大人你这位正直无私的好官,我自然不想劳烦大人。”少女凉凉一笑,已从身上掏出了她所接到的那封莫名其妙以罗妈妈作要胁的信。
她就不相信,这封信到了管正手里,在众目睽睽之下还能变成李问均写给她的情书。
她在离开牢房的前一刻,还曾特意拿出来看过,上面字字句句仍是原来的字字句句,半字不变。
当然,她也等待着管正下令让人给她搜身,不过,搜身她也不惧,她身上除了那封信外,可再没有什么纸质的东西。
管正接过信,飞快扫视起来。
然而,他脸上并没有像她预期般出现惊愕的神色,反而一脸诡秘,双目透着算计地瞟了她一眼。
这下,倒换东方语心里愕然不解了。
她定睛往那封信望去,心里突然起了一个荒谬而奇怪的念头,难道——?
“东方语,我看你八成是上当了,你知不知道东晟皇族之中有一种能够令字迹隐形的秘密药水,只要将这种药水混入墨汁当中,写出来的字,一般人是看不出什么异常来的。”
钟离昊露出狐狸得逞的笑意,闪着晶石般晃眼的亮光盯着一脸惊愕的少女,心情大好继续小声解释道:“可当有人拿着一张白纸覆在原来那张纸上面,放在烛火下烤一会,然后再看的话,药水就会发挥作用,原来的字不会消失,但会印到那张白纸上,就像被人完全搬过去一样,至于那些药水发挥作用后所显示的东西,内容大概会与原来的大相径庭。”
“我敢肯定,现在管大人看到的那封信,绝对就是刚才那个杜七所供述的,所谓李问均写给你的情书。”
这么神奇的药水?
难道皇帝是发明用来传递情报的吗?
东方语心下虽然惊愕了好一阵,但她并不惊慌,心思一下还转到其他无关紧要的事情去了。
钟离昊凉凉瞟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