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参见太后。”无论何时,年贵妃都坚持以尊敬长辈为先,是以一见面,便规规矩矩向太后行礼。
太后前行两步,拂了拂手,在沈姑姑搀扶下,坐了下来,望着年贵妃,眉头几不可地皱了皱,皇帝日复日昏迷不醒,她要担心的事情太多了,前朝后宫,此时那顾得过这个表侄女,“免礼了;皇后不是一直让人将你禁锢在顺华宫里,你怎么出得来的?”
“这……?”年贵妃眼角瞟了瞟沈姑姑,欲言又止。
不是她不相信沈姑姑对太后的忠心,只是她将要说的事,事关重大,又涉及到极为机密的事情,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沈姑姑能做到这份上,察人观色的本事自然比别人强了几分;当下恭谨道:“奴婢出去为娘娘泡杯茶进来。”
太后幽幽瞥了瞥只剩衣角还在门边的沈姑姑一眼,看向下首恬静的女子,淡淡道:“说吧,你来这里找哀家有什么事?”
年贵妃自然看出太后不悦,她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她自知太后在朝堂的影响力绝非她一个同样久居深宫的后妃可比,若非情不得已,她焉会在此时来烦扰太后。
年贵妃没有说话,只是从身上掏出一样东西交到了太后手里,那是风昱亲笔,千叮万嘱要她亲手将信交到太后手里的。
太后接过来,并没有立即抽出信笺,而是冷冷挑眉,眼神难掩凌厉地盯着年贵妃,“这是……?”
年贵妃勾起一抹难受的笑容,轻声道:“昱儿写给您的,他千辛万苦托人将信交到臣妾手上,臣妾自知事关重大,不敢有所耽搁,所以瞒过顺华宫外面的守卫,亲自到您这来了。”
“昱儿?”太后见她面容泛着苍白,怔了一下,稍稍收敛了凌厉气息,她自是清楚风昱的脾性,外表看似玩世不恭,实则是个极有责任心又极孝顺的孩子。
关于皇帝中毒的事,她也不相信会是风昱下的手,一是相信风昱的为人,二是风昱没有下毒的动机。
她之所以一直静观其变,一方面是想看看风昱的能力;另一方面是想看看隐在暗处搅起这片腥风血雨的手究竟属于谁。
而最重要的是,皇帝一直昏迷不醒,这事短时间还能瞒得住,但时间一长,到时势必会引起朝野动荡,偏那群整日宣称医术高超的御医们,个个都是只会吃饭的废物,眼看皇帝身体越来越差,竟然完全无法可施,一点作为也没有。
想到这事,太后便觉额头隐隐作痛,万一……到时只能由太子这个储君登上皇位,而冷氏一族多年来与以皇后和丞相为代表的尤氏一族势成水火。
若由太子登基,对冷氏一族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她心里更明白了。
千般念头刹那转过,太后缓了声音道:“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年贵妃道:“臣妾也不清楚,他只交待,让臣妾将这封信交给您,说你看了信后就会明白。”
太后听她这么一说,随即拆开信封抽出信笺,缓缓看了起来。
越往下看,太后脸色便越冷,即便微垂的眼眸也渐渐溅出凛冽骇人煞气来。
太后看完信,半晌没有说话,原本搁在椅子扶手上的衣袖却微微颤动起来。
年贵妃见她神色肃冷,表情比平常还要严厉几分,纯净眼神不由得溢出一抹担忧,试探着唤道:“太后?”
太后缓缓看过来,凌厉眼神里透着隐隐凝重煞气,看着年贵妃媚色容丽的脸,半晌,才慢慢道:“你回去告诉给你送信的人,就说、就说哀家会慎重处理那些事。”
“太后”年贵妃眼神担忧外露,看太后面色凝重的模样,她暗自猜测着,昱儿一定在信上说了十分重大的事情,否则太后不会表现如此失常,自她进宫以来,她几乎没看见过太后如此激动的模样,想了一下,忍不住柔声道:“臣妾能否帮上什么忙?”
太后静静凝视年贵妃良久,这个表侄女,性子过于柔弱善良,若非平日有她暗中照拂,年贵妃岂能在宫中安然怡得生活。
半晌,太后缓缓摇了摇头,淡淡道:“你只要照顾好自己,不让哀家担心,就是帮了哀家最大的忙。”
年贵妃怔了怔,心下有些黯然,她知道自己学不来太后的本事,也没有什么能耐,也许太后说得对,她不给太后添乱便是帮了大忙。
只是昱儿……,她的昱儿至今还被关在天牢里,如果找不到证据证明他的清白,想到这,年贵妃心下一紧,不,陛下不会有事的,她的昱儿也不会有事。
太后一定不会让他们有事的!
太后静静看着她神色变幻,脸色一层层苍白下去,心下终究浮出浅浅不忍,道:“相信哀家,昱儿会平安无事的,现在,哀家先送你回顺华宫去,一定不要让皇后的人看出什么破绽来。”
年贵妃紧了紧袖下的手,勉强露出淡淡笑容,道:“臣妾给太后您添麻烦了。”
太后忽地长叹了一声,幽幽道:“凝雅,无论宫里宫外,你我皆是一家人,以后别再说这么见外的话。”
年贵妃眼底闪过惊愕,不知是被太后的叹息声惊到还是被这句充满感情的话惊到。
太后率了一群人浩浩荡荡来到顺华宫,那些奉皇后之命拘禁年贵妃的侍卫们,自然不敢拦着太后,她们进去后,有人悄悄出去将此事禀告了皇后。
皇后知悉后,急急忙忙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