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了大脑放空, 回家从新洗漱了下就抱着被子滚到床上,下午的时候外面下起了雨,谢云睡到昏天暗地。
她放纵了自己一把, 过了三天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每天睡醒了饿了就叫外卖, 随便吃两口又回到床上去继续睡, 不管醒来的时候是几点也不管睡下的时候是几点, 偶尔会哭着从梦里醒来,又不太记得到底梦见了什么。
第四天半夜, 她被电话从睡梦中惊醒。
头脑发昏地抓过手机, 也没看来电显示直接接了电话,那边传来某个马仔慌张的声音,跟谢云说夜色这边场子出事儿了,让她来处理。
谢云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心想场子出事了找许湛擦屁股, 找我干嘛?
……然后一拍脑门想起,哦, 许湛被她扫地出门了。
爬起来洗漱干净, 刷牙的时候耐心的听那边马仔报告,说的是晚上来了一群人,有男有女,开了个卡座就开始开酒, 到了后半夜,有个女的半路出去上洗手间,回来之后再喝自己的酒就嚷嚷浑身不舒服,说说有人在她的酒里下了药, 这会儿正大吵大闹。
“她说是湛哥的妹妹,让我们今晚必须给个交代, 要么让夜色老板娘出来道歉,要么她就报警。”
电话那边马仔颤抖着嗓子说完,特别是说到那女的自报的身份时,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她这么肆无忌惮地自报家门,恐怕还真的就是许湛睁只眼、闭只眼让他手下的人来闹场子。
谢云收了荣连街时,大家对这种事多少都有预感――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谢国平刚刚安葬尸骨未寒,谢家姐弟已然翻脸。
谢云坐在化妆镜前拍了点腮红遮盖住脸上的苍白:“问了你们湛哥,这是什么意思了没有?”
“打过电话,”马仔那边说,“关机的,那边的人说湛哥晚餐实厚应酬就喝高了,这会儿在附近的会所休息。”
谢云闭了闭眼,深户一口气。
夜色她知道的,虽然有点涉及家禽擦边球生意,但是路遥做生意讲良心,手底下的小姑娘或者少爷不愿意出台就不出,不卖假酒,禁一切药品……
夜色门口有安检。
有女客人没带男伴来,路遥都让员工盯着,喝高了亲自送上专车或者出租车,酒吧外面有人蹲着妄图捡尸都要轰走的――
这么些年来,从来没有出过“顾客被下药”这种丑事。
谢云化了个淡妆,看着镜子里的人精神了点儿,便匆忙赶往夜色。
*
快到地方给路遥打了个电话,那边接起来就是一连串的飙脏话,谢云耐心地听她骂完,才问:“你那看场子的人呢?”
“一般看场子的人看的住许湛吗!”路遥咆哮,“下回我去局子里问问阿sir们有没有兴趣上个夜班兼职夜店保安?!”
“你那天不是跟我炫耀请来一尊神仙?”
路遥被问得哑口无言――
神仙?
神仙前段时间不知道忙什么缺课得太厉害,被班主任压着上晚自习呢,操!
她举着电话一阵无语,这时候便看见熟悉的玛莎拉蒂一个急刹歪歪斜斜地停在店门口,年轻女人打开车门爬出来,把车钥匙扔给泊车小弟往里面走。
谢云没有路遥高,然而走在前面却有一股雷霆万钧的气势,李瑶跟在她身后忽然倍有安全感……
可惜现在不是能摸着谢云的头,夸奖她“金丝雀长成大雕”的时候。
“你说许湛的女人怎么就跟你过不去了,先是李子巷的大学生,然后现在又来个什么妹妹,”路遥絮絮叨叨的,“你要是和许湛在一起了,会不会被寄寿衣和刀片啊?”
“人家来闹的是你的场子。”
谢云从头到尾就说了这么一句,路遥闭上了嘴。
走在前面的人已经飞快地到了出事那个卡座旁边!这会儿现场热闹得很,男男女女还有夜色的工作人员,一个长头发的小姑娘坐在沙发上嘤嘤哭,说什么自己好难受,全身发热,想要报警。
扫视一圈卡座里的人,各个像古惑仔,平日里看见阿sir怕不是耗子见了猫,报个屁警。
谢云没跟他们废话,走过去两根手指抬起那妹妹哭得梨花带雨的脸蛋打量了下,放开她,问她怎么回事。
旁边有个他们一起的小马仔想说话,谢云看了他一眼,那一眼成功地让他闭上了嘴。
“我去上了个洗手间,回来喝了酒就觉得味道不太对,现在身上好难受,又痒又热……我平时也不是没有警惕心,是湛哥说夜色场子很干净不用担心。我才掉以轻心!”
那个小姑娘说着又开始哭起来,很可怜的样子,顺便又提了一下湛哥。
和她一起来的有个黄毛,二十岁上下,很不耐烦地皱眉嚷嚷:“能别废话了,让你们负责人出来道歉,否则今晚这事儿没完!”
他嗓门很大。
很多人往这边看。
谢云回头看了眼路遥,路遥当然不可能真的跟他们道歉,转过头叫来个工作人员把大厅的音乐声调高,盖过他们的大嗓门。
“我就是负责人。”谢云平静地说,“你们是许湛的人是吗,我这儿刚做了白事还没喘上气,就迫不及待地上门找事……”
“什么上门找事――”
“哦,我不信你不认识我。”
谢云看着他,那双深色的瞳眸不太有震慑力,却意外地在一眼看过来时,能让人心头一跳下意识地心中漏跳一拍……
说害怕也不是,就是让人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