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显”说道:“阁老请讲。”
狄仁杰说道:“殿下,而今朝内的态势您的心中非常清楚。
以梁王为首的武氏宗嗣纠合朝中一批大臣,苦谏圣上废李立武。
在这个紧要关头,为李唐神器,为列祖列宗,您可一定要敛禁自持,谨言慎行,千万不要昏乱行事,授人以柄,否则,后果不堪承负啊”
“李显”轻轻叹了口气:“阁老,我明白您的意思。”
狄仁杰说道:“臣听闻,前些日子圣上曾下诏申斥,说您沉缅酒色,不理朝事,这可不是个好兆头。臣请殿下挥慧剑斩情丝,以大局为重,社稷为重。”
“李显”点点头:“承阁老教诲。我现在已毅然绝决不再沉溺酒色,请您安心。”
狄仁杰微笑道:“这就好。臣走后,殿下遇事多与柬之、姚崇商量,一切千万要小心在意。”
说着,狄仁杰的目光不经意地望向了“李显”的手,那双手死死地握住座椅扶手,微微颤抖着。
狄仁杰笑了笑:“那臣就告辞了。”
“李显”的手一下子松开了:“阁老深情厚意,李显万分感激”
这一切都没能逃过狄仁杰的眼睛。
狄仁杰站起身:“这都是为臣应该做的,何劳殿下致谢。请殿下留步。”
“李显”说道:“我送阁老。”
说着,二人快步走出殿去。
屏风后闪出了一个人,正是小慧。
她望着狄仁杰的背影,长长地出了口气。
狄仁杰快步走回停在太子宫门前的官轿前,收住脚步,回头望向宫内,陷入了沉思。
良久,他缓缓摇了摇头。
狄春打起轿帘轻声道:“老爷,上轿吧。”
狄仁杰点点头,俯身钻进轿中。
狄府。
王莽正在正堂静静地坐着。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狄仁杰走了进来。
“敬旸,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情吗”
狄仁杰惊讶地望着王莽。
王莽赶忙站起身来:“大人,我想看看那日在牢房之中,袁天罡写的那些稿纸。”
狄仁杰喊了声“狄春”
狄春赶忙跑了进来:“老爷”
狄仁杰吩咐道:“狄春,把那些稿纸拿过来。”
狄春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待狄春离去之后,王莽和狄仁杰落座,下人奉上茶水。
王莽望着狄仁杰:“大人,您这是出门去了吗”
狄仁杰笑了笑:“去太子宫看了看,劝戒了一番太子。”
“哦”
王莽抬起头来:“太子又怎么了”
狄仁杰叹了口气:“今日太子沉迷女色,以梁王为首的武氏宗嗣纠合朝中一批大臣,苦谏圣上废李立武。”
王莽顿时冷笑一声:“武三思也就做做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了。”
狄仁杰微微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这时,狄春一路小跑进来,手里拿着一堆稿纸。
王莽接过,细细地翻看了起来。
只见纸上画着不同的立体模型和术算公式。
忽然,王莽抬起头来,若有所悟地说道:“大人,这是一座闸门。”
狄仁杰一愣:“你也是这样想的。”
王莽点了点头:“是啊,这就是一座闸门,专门用来控制水的。”
狄仁杰没有说话,缓缓地踱步了起来。
王莽喃喃道:“袁天罡计算这个干什么”
夜,“蛇灵”祭坛上高烧魔焰。
一名紫衣人急匆匆地奔上坛来,走到肖清芳身后轻声道:“大姐,老主人回来了。”
肖清芳转过身来:“哦,在哪里”
紫衣人回头向后面一指,肖清芳抬起头来,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人缓缓走上祭坛,正是袁天罡。
肖清芳快步迎上前去,双膝跪下颤声道:“清芳拜见老师”
袁天罡微笑着将她搀起来;“清芳,快起来。”
肖清芳站起来,她的眼睛湿润了:“老师,十年不见,您仍清健如昔。”
袁天罡笑道:“清健是不假,如昔可谈不上了,岁月催人呀。想来,我袁天罡也已年近七旬,做完这次大事,蛇灵就该真正地交给你了。”
肖清芳说道:“老师,您永远是蛇灵的主人。”
袁天罡笑了笑:“清芳,事情进行得还顺利吗”
肖清芳说道:“非常顺利,只待老师一到,便各路并举。”
袁天罡点了点头:“我等了十年,这一天终于就要来到了”
肖清芳眼中闪过一道亮色,没有说话。
大杨山绵延数十里,深远苍茫。
山势巍峨陡峭,层峦叠嶂。
更兼山中雾障连天,气候条件极为复杂。
因此,这里是江南西道出了名的神秘之所,俗称鬼山。
虺文忠所住的农家小院就坐落在这大杨山深处。
一帘瀑布从山崖上倒垂而下,落入崖下小溪中竹制的水槽,一粒白色的蜡丸顺水翻腾着,向不远处的农家小院奔流而去。
“啪”,蜡丸顺水槽穿门而过,掉进了院中的蓄水池中。
一只手轻轻捡起了它,正是虺文忠。
他捏碎蜡丸,取出了里面的纸条,缓缓展开。
纸条上用蝇头小楷写着一行字:“今夜子时,山坳中竹亭。”
虺文忠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已是未牌时分,如果说平地上是晡时日落,那么在这大杨山之中,未时便意味着夜已近了。
此时,日头西沉,虽然远处的群山还沐浴在残阳中,近处却已泛起了幽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