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立了良久,王莽说道:“大人,先验尸吧!”
狄仁杰微微点头。
王莽几步走到薛青麟的尸身前,仔细地验看着。
他双手染满了鲜血,掌间有两条深深的刀口。
胸前的伤口血迹已干,黑斗篷上干干净净,没有丝毫血染的迹象。
狄仁杰弯下腰拾起地上的铁锥用手掂了掂,而后轻轻放在地上。
王莽拿过铁锥,称了称重量,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狄仁杰看了王莽一眼:“敬旸,你怎么看?”
王莽说道:“大人,他不是死在这里的。”
狄仁杰赞许地点了点头。
听到这句话,李元芳和温开、林永忠对视了一眼。
狄仁杰一指薛青麟染满鲜血的双手道:“敬旸说的不错,你们看,凶手用刀刺入他胸口的一瞬间,薛青麟死死地抓住了刀刃,这才致使他的手上有两条刀口。
在一般情况下,人死之后,肌肉骨节僵硬,抓住东西是不会松开的。
然而现在,你们看到了,他的双手下垂,很明显,凶手是在别处将他杀死之后,才拖进暗室之中。”
几人点了点头。
这时,王莽走到薛青麟身后一指身上的黑斗篷,说道:“你们再看,这件黑斗篷上干干净净,未染丝毫血迹,可以断定是薛青麟死后,凶手才给他穿在身上的。
凶手这样做的原因非常明显,就是要让我们看到,那个屡屡出现于江州、五平的连环杀手黑斗篷,就是平南侯薛青麟。”
李元芳一惊:“果然不是他!”
王莽点了点头,看向了狄仁杰:“大人,昨晚我们还分析了这一种情况,没想到今天就证实了!”
狄仁杰深吸了一口气:“是啊,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证实了!”
这时,温开疑惑地问道:“大人,但是就李将军和王侯爷昨夜在侯府所见薛青麟锥击冯万春那一幕来,这一点应该是可以肯定的,薛青麟也是凶手。”
李元芳点了点头:“卑职也是这么想。”
王莽笑了笑:“看来这凶手果然不止一股势力!”
狄仁杰笑了笑,没有回答,沉吟了片刻,而后道:“永忠,命人将薛青麟的尸身运往我的下处。”
林永忠躬身答道:“是。”
说着,他快步走出暗室。
狄仁杰四下看了看,说道:“我们走吧。”
狄仁杰和王莽几人快步走进后堂,屋内桌翻椅裂,榻倒柜斜,一片狼藉。
狄仁杰静静地观望着,半晌,他走到翻倒的卧榻前仔细地看了看,奇怪地摇了摇头。
王莽皱了皱眉:“大人,有点奇怪啊!”
李元芳走到他身旁道:“大人、敬旸,你们发现了什么?”
狄仁杰看了他一眼,道:“敬旸,你说说看?”
王莽说道:“大人,元芳兄,这卧榻甚是怪异。”
狄仁杰点了点头。
李元芳顿时纳闷了,他看了看面前翻倒的卧榻,怎么看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他刚想说话,狄仁杰说道:“走,到别处去看看。”
说着,他快步走出后堂。
王莽和李元芳对视一眼,二人紧随其后。
……
东跨院儿里,几名衙役将尸体搬入院中,整齐地码放在东厢房门前。
狄仁杰、王莽、李元芳等人快步走了进来。
王莽说道:“这就是冯万春居住的东厢房。”
狄仁杰点了点头。
房内也是凳倒桌翻,凌乱不堪。
狄仁杰四下巡视着,一双鹰眼不停地搜索着蛛丝马迹:翻倒的椅子、翻倒的桌案、翻倒的卧榻……
看着这一幕,尽管王莽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他还是深吸了一口气。
这时,狄仁杰快步走到卧榻前仔细地观看着。
李元芳按捺不住好奇心,走到他身旁轻声道:“大人,您好像对卧榻很感兴趣?”
狄仁杰直起身来,目光望着他:“怎么,你没有觉得这些榻都很奇怪吗?”
李元芳愣住了,看了看身旁的温开。
温开说道:“阁老,榻有什么奇怪?”
狄仁杰看了看皱着眉头的王莽:“敬旸,你给他们说说吧!”
王莽点了点头,他回头看了看屋内的情形问道:“这屋内为何会凳倒桌翻,如此凌乱?”
温开说道:“想是因为曾经发生过激战,将桌椅撞倒。”
王莽点点头:“不错。如果桌椅板凳这些件物事有可能被撞倒,那么这张如此沉重的卧榻怎么会倒翻过来?”
温开愣住了。
李元芳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这时,狄仁杰说道:“敬旸说的不错,你们看,这样一张巨榻,就是撞也顶多是将其撞歪,怎么会彻底地翻转过来呢?
而且,刚刚你们都看到了,正堂和后堂也是如此情形。
元芳啊,不是我和敬旸对这些卧榻感兴趣,而是血洗侯府的人对之情有独钟啊!”
李元芳点点头:“不错,这些卧榻绝不是被人撞翻的,而是特意将它倒转过来。”
狄仁杰走到四脚朝天的桌前,说道:“刚刚我仔细地看过府中那些翻倒的桌椅,有的是因为打斗致其倒碎,可有的则是和那些卧榻同样的情况,是被人特意翻转过来的。
比如,我面前这张桌子,你们想一想,这屋中的人要怎么打,才能将这样一张桌子撞得四脚朝天呢?”
李元芳走到桌前,轻轻地比划了几下,摇了摇头:“确实不太可能。如果是撞击所致,这桌子顶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