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莽向曾泰解释道:“正是。他们拿着刺史府的批文,声称车上死去的天竺人感染了瘟疫,官府为怕在城中引起混乱,这才将他们放出城去。”
曾泰变色道:“岂有此理!”
狄仁杰说道:“曾泰呀,倘使事情真是如此,这样处置也不能算错。我看,明日将参与处置此事的官吏叫来详细询问一下。”
曾泰说道:“是。恩师,我也想到了一点。”
狄仁杰说道:“你说。”
曾泰说道:“从我们夜袭荒山古堡所得到的线索来看,黑衣社歹人定是将大批饷银转运到了一个秘密的所在,这个地方在哪里,与王氏兄弟和房哲会不会有所关联呢?”
狄仁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曾泰呀,你很有长进。
这一点是整个案情最为重要之处,也正是我说不可打草惊蛇的原因。
王蔷负责饷银的转运,因此,定然知道饷银的下落。
如果这个推断成立,那么,王蔷就绝不会将五百万两银子置之不理,定然会前去查看或者要用饷银来做什么秘密的勾当,到那时,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曾泰猛的明白了:“啊,这才是顺藤摸瓜的真意。”
李元芳兴奋地道:“只要跟踪王氏兄弟或者房哲,定能找到饷银的下落。”
王莽也是兴奋地点了点头:“大人,原来您早就想好了。”
张柬之一直认真听着几人的交谈,此时已似乎明白了个大略,他又不由赞道:“运筹帷幄,料敌机先,狄仁杰真乃神人也。”
狄仁杰笑了笑道:“我刚刚说过,不可打草惊蛇,但敲山震虎却是必要的。”
众人面面相觑,曾泰问道:“敲山震虎?”
狄仁杰笑了笑,没有回答。
王莽若有所思。
……
刺史府内堂鼓之声惊天动地,全副武装的千牛卫将凉州刺史府团团围裹,气氛异常紧张。
凉州刺史府合衙僚属及驻守凉州的边军将领在刺史曾泰和几位大将军的率领下,分左右两班,迅速进入公堂之内,分列两厢。
钦差专属礼官高声唱道:“黜置使大人到!”
狄仁杰、王莽和李元芳快步走进公堂,立于中庭座上。
曾泰和领班大将军跨步出列躬身禀道:“启禀黜置使大人,凉州刺史府合衙僚属、凉州戍边卫军麾下将领全部到齐!一卯点过,请大人升座!”
狄仁杰威严地点了点头,缓步走上台阶,端坐于中堂交椅之上。
王莽和李元芳站在狄仁杰的身后。
堂鼓之声大作,曾泰高声道:“二卯点查!”
列于阶下的刺史府掌固与凉州卫军官快捷无声地点查起来。
不一会儿,掌固快步走到曾泰身旁低声说了几句,曾泰一愣:“哦?”
只听凉州卫大将军说道:“启禀大人,两卯点过,凉州卫麾下将弁全部到齐,无一遗漏。”
狄仁杰点了点头道:“大将军辛苦了。”
大将军退进班列之中。
曾泰跨上一步道:“启禀大人,两卯点过,凉州刺史府衙下各职司官吏全部到齐。唯有凉州勋略归义伯王锴未至。”
狄仁杰双眉一扬:“哦?”
王莽和李元芳对视一眼,二人眼中露出一丝寒意。
话音未落,只听门外一声高唱:“归义伯到!”
王莽和李元芳对视一眼,向门外望去。
只见一个面罩青铜面具,身着绣金黑袍的人快步奔上公堂,躬身道:“归义伯王锴不知黜置使大人驾临,延误时卯,实为不敬,请大人责罚。”
王莽皱了皱眉,虽然这个王锴汉话说的还不错,但王锴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是汉人。
狄仁杰微笑道:“归义伯罢了。”
王锴躬身道:“谢大人宽宥。”
一旁的曾泰不满地道:“爵爷平素以铜具罩面,不露峥嵘也就罢了,何以今日在黜置使大人驾前仍行此无礼之举,实在令下官不解。”
王锴冷笑一声道:“刺史大人,本爵的青铜面具为家先祖时太宗皇帝所赐,岂可轻易除去。”
曾泰愣住了。
王莽和李元芳对视一眼,二人眼中露出一丝惊讶。
狄仁杰笑了笑,沉声道:“王爵爷,今本阁代天巡牧,挟天子威灵驾幸凉州。凉州将僚,上至将军、刺史,下至游击、循吏,均准卯到堂聆听训教,独爵爷迟卯误参,这也就罢了。
而今,又仗贵先祖之幸及太宗旧迹,强自以铜具直面皇帝之使,莫非是有轻慢当今天子之意?”
此言一出,堂上登时鸦雀无声。
王锴更是张口结舌:“这、这,大人此、此话从何说起呀?”
狄仁杰冷冷地道:“太宗先皇已是七十余载以前的事了。本阁要给你提个醒,当今天子乃是武皇天授!”
“扑通”一声,王锴双膝跪倒连连叩首:“臣万死不敢有轻慢当今天子之意,望黜置使大人明察!”
狄仁杰轻轻“哼”了一声。
一旁的曾泰厉声喝道:“还不除下面罩!真是岂有此理!”
王锴连声道:“是,是!”
说着,伸手将面具除去,堂上登时发出一片惊呼。
王莽也放眼望去,他虽然有所预料,但还是吃了一惊,面具之下,竟然是一张金发碧眼的洋人面孔。
狄仁杰也愣住了,目光扫向了王莽和李元芳。
王莽和李元芳也是满脸无法掩饰的惊讶之色。
狄仁杰轻轻咳嗽了一声道:“王爵爷请起,归班。”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