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耀峰也觉得自己冤得慌,打了这么多年的仗,第一次碰到这种地形。丘陵不像丘陵,山峦不像山峦,谷道还特别多,就像特意挖出来的坑道一样,说是鬼斧神工也不算过。一冲进去,谷道相错,这里一条,那里一条,一个不小心就钻进去摸不出来了,最惨的是屁股上还被砍一下,把老脸都丢干净了。
陈耀峰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可是对面站着的是耿仲明,他也没胆子还嘴,只好歪着屁股苦涩道,“耿将军,不是末将不用心,你瞧瞧末将这屁股。丘陵中谷道密密麻麻的,到处都能藏人,兄弟们又不熟悉这里,还没到高坡呢,就被那些贼兵堵住了前路,谷道里的伏兵又从后边杀出来,要不是末将见机行事,这会儿估计得损伤过半了。”
耿仲明还是比较了解陈耀峰的,若不是真被打的没脾气了,以陈耀峰的性子真不会认怂。站后边看看陈耀峰的屁股,耿仲明皱着眉头一脸苦笑,“真被砍了一下?你也真是的,既然如此难办,那以你的看法,咱们从西面包抄如何?”
“没有用”陈耀峰想都没想,直接开口,“耿将军,你有所不知,谷道太多了,密密麻麻的,咱们要想从西面包抄过来,除非有足够的兵力覆盖西面所有谷道高坡才行,可是咱们现在可用之人想要覆盖西面所有地方,简直是痴心妄想。除非将驻守河套的兵马全部调过来,要不让陈督师的人帮忙也行。”
陈耀峰说的是大实话,想要大面积覆盖,一点点横扫过来,就必须有足够多的兵马。否则,你清扫这边,人家躲到另一边,你清扫另一边的时候,人家有悄悄地藏回来,到时候别打了,大家光捉迷藏算了。耿仲明一阵头大,本以为己方兵力已经有优势了,可是真的打起来才发现兵力还是不够用,看来真的是韩信用兵多多益办啊。
问题是河套的驻军是用来托底,有他们在,就算张献忠所部北上,有这支驻军在,贼寇想要吞下富饶的河套平原也不容易。剩下的陈奇瑜的兵马了,可陈奇瑜麾下大部分都是卫所兵,训练不足,战斗力也成问题,曹文诏的边军也要顶着王自用那边的压力,也分不出兵来。犹豫一会,耿仲明还是决定给陈奇瑜送一封信,不过让他们配合着帮忙清扫下谷道应该没问题吧?
耿仲明这边进攻不力,秦良玉那边也好不了多少,虽然损失不大,但同样被躲在谷道中的农民军搞得火大。听耿仲明有急事相商,秦良玉匆匆赶来,本来还想问问耿仲明战果如何的,可是看到对方那张臭脸,就知道肯定好不了多少,“耿将军,这次咱们可算踢到铁板上了,秦某这边实在无计可施,兄弟们被连番袭扰,七七八八折损下来,愣是没抓住农民军的主力。”
“耿某这边更惨,刚刚还让陈耀峰领着人去争高点,结果陈耀峰被打的灰头土脸,折损了三百多兵马才逃出来。秦将军,不是耿某说丧气话,这个时候,也别管什么脸面了,找陈督师请求援兵吧”耿仲明很实诚,他对脸面看得并没那么重,秦良玉可就不一样了,想他秦良玉刚刚投靠铁督师,就想着打个漂亮仗长长脸呢,结果仗刚打了半天,就请求援兵,脸上哪里挂的住。一看秦良玉翻的神色,耿仲明就知道这位川北女巾帼有点下不来台,他赶紧说道,“秦将军,别犹豫了,不找陈督师要援兵,你难道还想直接想找铁督师想办法不成?”
这下秦良玉也没辙了,耸着肩头撒手道,“耿将军,你看着办吧,秦某先去那边盯着了,省的阿里那帮子人又闷头冲进去。”
耿仲明很是无语,好好地商量了半天,结果秦良玉拍屁股反正刘应遇的兵马留在潼关一带也没什么用,不如派去帮忙,若能真夺回野猪坪,至少解了西安府周遭的危局。
陈奇瑜虽然是文官,但也知道军情紧急,如今野猪坪战事如火如荼,他当即调刘应遇率兵去野猪坪帮忙。
随着刘应遇的到来,秦良玉和耿仲明的压力就小了许多,陕西卫所兵人数不少,足有两万多人,如此一来配合上秦良玉二人的兵马,在野猪坪一带,已经集中了五万多进攻兵马。
秦良玉和耿仲明商量了一下,便决定放弃中间地带,从东西两面进行包抄,陕西卫所兵负责东面,晋北军负责西面,这种大面积覆盖的推进方式,速度很慢,但相对稳健,这种无差别的覆盖清扫之下,很少有什么漏网之鱼。秦良玉和耿仲明指挥各部兵马从西面各处进入谷道,一点点向东面推进。农民军根本没想到会突然多出两万多卫所兵人来,因为在艾可奇的计划里,这些卫所兵应该老老实实的守着潼关才对,所以他们还用之前的方法应对,一开始不觉得有什么,慢慢的,就觉察到不对劲儿了。
“北面谷道出现官兵,他们沿着谷道和缓坡抄过来了”一名头领得到消息后并没当回事儿,摆摆手一脸轻松道,“让所有人往南面和东面撤一撤,等官兵抄过去,再从后边绕后路,偷袭他们后边的兵马,制造混乱。”
“报....不好了,王头领,南边好多谷道出现了大量敌军,他们阵型紧密,连缓坡上都是人,咱们的人顶不住了”又一个消息传来,惊得王天翔眼睛差点没瞪出来。这是无差别覆盖时推进攻击,这是对付谷道复杂地形的最好办法,可问题是耿仲明哪里来的这么多兵马,想要覆盖整个西面,至少也得两万大军吧。王天翔想的脑仁都开始疼了,就是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