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黄将军担忧的也不无道理,但完全没有必要。你也说了,蓝田三面没有城墙,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大本营里的人会考虑不到么?本将也不骗大家,这按兵不动的计划是大本营制定,督师亲自嘱咐的,我们就是要给贼兵机会,老猫只有尝过腥味儿,才会离不开鱼腥”奥尔格当时乍听这个计划的时候,也有些不同意,毕竟将潼关置于危险之中,太过冒险了,可听完王左挂的解释,也就明白为什么要钓鱼了。
如今大本营方面考虑的根本不是商州城的事情,而是这个白石河战略如何实现,金蝉教和弥勒教、李自成所部、张献忠,势力错综复杂,想要在这种复杂的局势下控制白石河,必须有全盘的计划才行。要迅速打开局面,唯有动作快,快到李自成所部反应不过来,还有什么比借商州城,歼灭贼兵的有生力量更快的方法呢?
贼兵以骑兵开路,速度非常快,三边总督陈奇瑜紧急调集西安府各路兵马,纷纷朝蓝田县靠拢,可是山阳城和潼关却一直在按兵不动,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十月初十,巳时两刻,流寇骑兵先头部队,已经与驻扎在最外围的陕西兵马展开激烈的交锋。
双方厮杀了足有小半个时辰,各有损伤后,陕西兵马开始主动后撤,许多贼兵开始衔尾追杀,前方逃跑的士兵似乎受到了某种指示,突然间分散开来,组成无数支小分队,无奈之下,贼兵也跟着分兵。可是追着追着,距离却越拉越远。贼兵对蓝田县周围的情况是陌生的,远不如陕西兵马熟悉,一番追击之下,便被甩开了。
一些贼兵垂头丧气的回来,王德劳听说了事情的经过,直接闻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洪承畴可是个很难对付的人,就算陕西兵马战力不如晋北军,但只是试探xìng_jiāo锋便溃败一场,是不是太可疑了呢?事情有些不对劲儿,王德劳生出谨慎之心,严令麾下士兵不得随意追击。
王德劳放慢前进速度,不代表其他人也有这份谨慎之心,一开始先头兵马还能保持齐头并进的趋势,可慢慢的有的人立功心切,加快速度,有的人心怀担忧,则落在后边。傍晚时分,贼兵于西面百里处的雷夫塔附近休整,此时主力大军也抵达雷夫塔。王德劳主持了例行的议事,众人心思不一,所以对王德劳的态度也各不相同,王德劳阴沉着脸,眼神透着冰冷的气息,“之前我严令不得轻敌冒进,你们为何不听,私自追击二十多里地,万一对方有埋伏,这个责任你们谁负的起?”
几名头领并非全部都是弥勒教和金蝉教的人,一大半的人都来自响应高迎祥的各路杂牌义军,这些人往往只听高迎祥的,自然不会给王德劳面子了,头领杜伯不咸不淡的挑了挑面前的火堆,“王护法,你是不是有点杞人忧天了?官兵被打退,后力不济,你还让大家驻兵不前,不是白白放走杀敌的好机会么?你要是胆子小,那就安心守着后方,我们前去追击,是死是活都不会牵连到你的。”
面对唾手可得的军功,没有谁愿意主动放弃,王德劳明显是被之前的战斗吓破了胆儿。面对这些桀骜不驯的家伙们,王德劳也是无计可施,干脆也不劝了,很多时候只有吃了苦头,才会明白其中的道理,“该说的我已经说了,至于怎么做,那是你们的事情,真要出了事,你们千万不要把责任往外退。”
“王护法放心,这一点我们还是能保证的”对王德劳的警告,众人嗤之以鼻,等那些反对派的头领离开后,周遭只剩下隶属于金蝉教的三名头领,他们面面相觑,觉得王德劳今天太窝囊了,“护法,你对这些人是不是太宽容了,不听号令,蔑视首领,按律当斩。那都是一群养不熟的狼狗,杀杀他们的锐气也是应该的。”
王德劳又何尝不想杀人立威?可那些人没一个简单角色,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现在蓝田周围的情况有些扑朔迷离,根本摸不清官兵的脉络,这个时候先内讧,简直就是自毁长城,“先忍忍吧,你们不觉得今天官兵的打法很怪异么?只是稍微抵抗就四散后撤,我很担心这里边隐藏着什么阴谋。那些人既然立功心切,就容他们冲上去试探下,就算有什么意外,吃亏的也是那些人。今天已经把话说明白了,以后就算出了事情,高迎祥以及李自成那些人也怪不到咱们头上。”
简短的几句话,就暴露了真实的意图,几名头领全都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嘴角露出坏坏的笑容,张发切伸出大拇指,哈哈大笑道,“护法真是好计策,让那些人帮咱们去试水,他们还不能说什么。嘿,这要是出现好的机会,咱们再扑上去也不迟,里外里,都是咱们赚到了。”
王德劳淡淡的笑了笑,就当是夸奖的话了。其实他这不算是什么高明的阴谋诡计,算是光明正大的阳谋了,如果不是那些人贪心不足,这个计策也不可能成,贪念,往往会成为被人利用的一点。王德劳这边不再阻拦,那些急于立功的家伙也就没了顾忌。
第二天一早,贼兵分成两路,对蓝田县东部防线的中路以及南部驻地发起了新一轮的进攻。这一次,贼兵集中了更多的兵力,力图一口气在防线上凿出一道口子来。巳时不到,蓝田县防线上聚集了许多陕西士兵,在广袤的关中平原上,双方上演了一场矛与盾的决斗。
贼兵蜂拥而上,力求以最快的速度撕开一道口子,为了打垮官兵组成的盾牌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