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很快厮杀在一起,大量的农民军撑着盾牌,一把把钢刀从缝隙中探出。由于是偷袭,那种拖慢行军速度的厚重盾牌显然是没法带着的,如今面对流寇的步兵阵,缺少盾牌的晋北军一上来就吃了大亏。缺少防护,势必要付出惨重的代价,之前的进攻势如破竹,此时却寸步难行,每一名晋北军士兵都知道这是一次没有退路的进攻,一旦进攻受阻,让流寇展开反扑,那可就危险了。
虽然怒水山巅搭建了一条桥,但根本无法短时间内让大量士兵通过,这条所谓的后路是不保险的。噗噗,一名晋北军士兵撞到流寇的盾牌上,魁梧的身子,加上凶猛的撞击力,让盾牌猛地往下压了压,可惜,流寇的钢刀也不客气,两把钢刀从侧面略过来,这名晋北军士兵闷哼一下便倒在人流之中。
为了突破这条防线,冲进中军大营,晋北军士兵就像疯了一样,他们用身体去撞击盾牌,有的人肩膀鲜血淋漓。农民军士兵们并非久经沙场的流寇军队,渐渐地被晋北军这种疯狂的打法吓住了,齐修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阵型一点点后退,他挺着钢刀大声怒吼道,“之前不是准备了火油么,把火油扔到对面去,烧死这些朝廷的走狗。”
为了驰援水银山大寨,做了充分的准备,其中火油就不少,只可惜水银山陷落的太快,准备好的火油也失去了用武之地。此时齐修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了,所以才想出使用火油的损招,在这种地方使用火油,搞不好就会烧到自己人,双方已经混战在一起,一旦接触到火油,想撤都撤不下来。可是为了保住大军不会崩溃,只能尝试一下了,齐修喊完话,周遭的人就露出了疑惑的目光,“齐头领,不可如此啊,一旦使用火油,很可能会连累到我们自己人。”
“听我的命令,你们没看到么,官兵攻势有多猛,如果不想点办法,迟早让他们冲进中军大营,到时候我们所有人都得死。你们要是还有别的办法,现在就说,若是没有,就立刻去执行军令”齐修又何尝不知其中的风险,但此时此刻,哪里顾及得了那么多?
其他人也是面露无奈之色,大家我看看你,你看看我,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来,最终,只能同意齐修的计划。大量的火油罐投掷到对面,片刻之后,在人群中燃起了一片大火。莫林正统领着麾下几十名士兵冲击着流寇的阵型,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这些农民军士兵已经快顶不住了,农民军士兵比起圣十字骑士团这些精锐士兵还是有不小差距的,眼看着就要取得进展,突然身后传来一阵阵凄厉的惨嚎,火油成片的燃烧,无数晋北军士兵在毫无防备下被火苗覆盖。
寒风肆虐,火势更盛,血腥味、烧焦味,火光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莫林忍不住内心颤抖,双眼充血,“这些流寇,居然在这种情况下使用火油,这些所谓的义军,全都是人面畜生。”
火油这种东西,杀伤力十足,同样充满了许多不可预知性,哪怕守城的时候,也要谨慎使用,更何况是双方正面平地对垒的时候。哪怕流寇已经尽量小心,想尽方法将火油往远处投放,但变换莫测的寒风还是将火光卷了过来,许多晋北军士兵被烈火灼烧,惨叫着乱爬乱跑,不少人也冲进了流寇军阵中。
流寇使用的大都是木制盾牌,碰上火,被引燃了不少。一名流寇咬着牙关撑着盾牌,右手钢刀随时准备着刺死来犯之敌,突然眼前一片火红,耳边充斥着非人的惨叫声。那是一个人,一个浑身被大火笼罩的人,疯了般扑了过来,火人抱住盾牌,瞬间融为一体,盾牌被引燃,这名流寇吓得赶紧松开手。
被火活活烧死,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谁也没想到上边的人会使出这种办法。乱了,全都乱套了,齐修使出火油这一招,确实起到了作用,但很短暂,他低估了火油带来的影响,大量的晋北军士兵就像火球一样冲进流寇阵中,一时间战场上到处都是惨叫声和怒骂声。
周定山睚眦欲裂,手臂青筋暴涨,看着麾下儿郎一个个被大火吞噬,那种心痛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好在,这都是精锐的士卒,他们并没有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一声战马嘶鸣,周定山扬起长枪,猛的杀了出去,余下两千士兵也随着周定山对流寇的阵线发起了决死般的冲锋。
地狱般的火海,不仅打击着晋北军的士气,同样也让流寇的心饱受良心拷问,他们不明白,这是战场上,根本不在乎手段多卑鄙?
有周定山领兵冲锋,齐修最终还是扛不住了,大量的流寇开始往中军大营退缩,如此一来,整个中举大营彻底陷入两面夹击的被动局势。奥尔格领兵多年,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好机会,骑兵终于展露凶性,尤其是锐锋营骑兵率先展开了反扑,流寇军心大乱,退兵的时候又被大量晋北军士兵死死咬住,乱局慢慢延伸,直接导致中军大营变得漏洞百出。孟图不断怒吼着,为了稳定局势,他甚至亲手杀了两名头领,可惜,在大局洪流面前,所有的努力都显得那么徒劳。
“砰”孟图眼皮跳了跳,顺着声音望去,一名农民军士兵倒在了血泊之中,战马压在身上,全都没了声息。厮杀还在继续,只是流寇儿郎看上去毫无章法,孟图知道,今夜一战,自己的先锋军完蛋了,前边有官兵的精锐骑兵,后边有对方的偷袭,仅仅剩下一座中军大营,再难组织起像样的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