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
刹那间,老叶头也有点紧张。
要说他这一辈子,经历的大风大浪实在太多了,基本上就没什么事能让他紧张起来,可电话对面那位老李头也是老麻雀啊,经历的风浪,一点不比他少。
能让老李头“大半夜”给他打电话,并且口气如此急迫,那指定是不得了的大事。
“那个,那个,老邹,老邹他小孩出事了……”
老叶头脑袋就有点晕。
“老邹的小孩?他儿子还是孙子?”
“哎呀,当然是他儿子啦,怎么可能是他孙子?我也是刚得到的消息,老许跟我说的,他俩不是一个单位吗?”
好吧,照他们这帮老爷子的年龄来算,老邹的儿子,最少也得四十岁往上走啦,但在父辈嘴里,他们依然是“小孩”。
“糟糕……”
老叶头情不自禁地喃喃了一声。
“严重吗?不要紧吧?”
这会儿,老叶头的神情还没有完全绷紧。
这个所谓“出事”,其实也有很多种说法的,在一些喜欢大惊小怪的人嘴里,吃饭不小心崩掉了一颗牙齿,都可以算作是“出事”。
而老李头,在叶明德心目中,就是这种喜欢诈诈唬唬的性格。
“你说呢?人都没了……”
老李头在电话那边叹了口气,说道,很郁闷。
“啊?”
这回老叶头是真的惊到了。
“怎么说的这是?怎么好端端的,人就没了呢?”
老头儿脸色都变了,神情非常悲伤。
他和老邹,那是多年的老感情啊,虽然随着年龄的增长,大家伙天南地北的,几年都没见过一次面,可感情却益发的真挚。
老战友的儿子突然出事,老叶头几乎感同身受。
这世界上最悲痛的事情是什么?
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没有之一啊!
谁家孩子不是父母的心头肉?
“现在情况我也不清楚啊……老许说,现在老邹都已经完全崩溃了,那边乱成一团糟……老叶,要不啊,明天我们还是过去看看吧,这事整得……”
“当然当然,肯定得去看看,咱们本来是来喝寿酒的啊……”
一旁苏荔欣,叶子等人听得面面相觑。
叶子压低声音问道:“是那位吗?”
苏荔欣脸色沉重地点了点头。
黄天明和叶九自然明白她俩这对话的意思。
老头儿带着“老伴”,千万里迢迢地赶到首都,原本就是来给老邹贺寿的,七十大寿,就在明天。谁知这刚到京师,老邹家居然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这事闹得!
好不容易,老爷子那边挂断了电话,然后一言不发,慢慢走到沙发边,慢慢坐了下来,发起了呆。
脸色一片木然。
“爸,要不,我们给邹伯伯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吧?”
叶子在一旁小声说道。
她最清楚老头儿和这位邹伯伯之间的感情有多深厚了。所谓老战友,其实也分很多种的,最泛泛之交的那种,就是大家在同一个部队服役两三年,加在一起也没说过几句话。可离开部队之后,只要说起曾经的部队番号,那就透出亲热来。
但老叶头和老邹的交情实在非同一般。
他俩在部队是一个班的,同寝室的室友,后来又一起入党,一起提干,老叶头当连长,老邹是指导员。叶明德当营长,老邹则是教导员。
十几年的老搭档啊。
等到叶明德当副团长的时候,老邹才调走。
据说起调往秘密部队去干政治保卫工作了。
这中间,中断了许久的联系,叶子小时候还经常听老爸提到这位老战友老搭档。估摸着不是老邹对老战友的感情淡了,而是因为保密纪律不允许他们和外界过多联系。
直到多年后,双方才再次恢复了通讯。
那时候,老邹已经调离了秘密部队,转业回了地方,就留在首都工作。
据叶明德说,老邹祖籍就是京师的。
妥妥的皇城爷们!
叶子还记得,十年前,这位邹伯伯曾经来过静江,和老爷子见过面,一起把酒言欢,两位老人差不多一宿没睡,聊了整整一个晚上。
十年后,自家老爸兴兴头头地跑到京师来喝寿酒,结果却听到这么一个噩耗。
这心理落差,一时间如何承受得住?
叶明德跟老邹同年,略小些月份,原本说好,叶明德到首都来喝老邹的寿酒,等过几个月,老邹再去平安喝叶明德的古稀寿酒。
多温馨多感人?
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叶子到底不愧是机关工作的领导干部,心思缜密,琢磨着不会是假消息吧?
以讹传讹?
叶明德摇了摇头,忽然轻轻一拍沙发扶手,站起身来:“不打电话了,走,我们过去看看老邹。”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叶明德倘若还在静江也就罢了,那叫无计可施。既然已经到了首都,那当然要第一时间赶过去。
事情真相到底如何,总要亲眼所见才能确定。
叶子情不自禁地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已经九点钟了,不禁迟疑着说道:“爸,要不今晚先休息,明天一早我们陪你过去?”
这是担心老爷子太折腾。
他身体本来还在康复之中,这么跑来跑去的,心情又大起大落,怕是有隐患。
这么想着,叶子便眼望苏荔欣。
苏荔欣可是医生,这么多年,要不是她精心照顾,说不定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