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花街,相对来说,是很安静的。至少比晚上要安静得多了。要等华灯初上,夜幕降临,花街的热闹喧嚣,才会体现出来。
大白天,花街看上去和维多利亚任何一条街道都没什么区别,如果一定要说区别,那就是相对其他商业街道而言,花街略显冷清。
在大众的印象中,花街很“古老”,很拥挤,有点类似“贫民窟”。
其实这是个误会。
在花街,一样有高楼大厦,一样有富人区。
花街的富人区,以档次而论,丝毫也不比维多利亚其他富人区差,只是名气没那么大而已。
而且大多数做正当行业的富人,是不会住到花街富人区来的。
住在这里的,基本都是社团大哥,或者至少是和社团有着种种剪不断理还乱关系的大佬。
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作为花街教父,花街社团势力元老级大人物文德礼,自然要在富人区占据一席之地。
文德礼就是七爷!
在花街,如果你向人打听文德礼文先生,基本上没几个人知道,但如果你问“七爷”,那可真是大名鼎鼎。
连七爷都不知道,你混什么花街?
和外人想象的不一样,七爷这种顶级大佬,并没有住那种摩登大楼的顶级公寓房,而是住在花街一侧的老院子里。
这种老院子,看上去好像是贫民窟,其实却是富人区的一部分。
好几位社团大佬,都住在这一带。
都是年纪比较大,比较守旧的人。住在老院子里更自在。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理由。
真正的原因,是这些老院子一般都隐藏在地形复杂的区域内,隐蔽性极佳,不熟悉地形的人,很难找到准确位置。
安全系数比较高。
谁都不知道,七爷的老院子里,到底藏着多少秘密。据有些知情的老兄弟说,七爷的书房下边,有一条直通外边的秘密通道。
七爷不止一次靠着这条秘密通道逃过警察对他的追捕和其他社团势力对他的追杀。
至于这个传言是真是假,无从证实。
在道上混饭吃,有些秘密,还是尽量不要去打听的好。
可以活得长久些。
大家都知道,七爷不喜欢别人打听他的“”。
平日里,七爷所住的这个老院子,更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出的。
但龙小姐显然是个例外。
七爷手下那么多兄弟,龙小姐是唯一可以随时进出七爷住所的人。
事实上,近几年来,七爷已经不大露面了,社团大大小小的事情,基本上都是龙小姐在处置。
除非真的发生了天大的事情,否则七爷是不会亲自出马的。
龙小姐就是七爷的代言人。
比如现在,龙小姐就进了七爷的书房。
说是书房,其实文德礼多数时候是在里面泡茶,看电视,听戏,看书的时候反倒不多。
他又不是什么真的文化人,又是在自己家里,装斯文都没必要。
装给谁看?
龙小姐推门进来,七爷连眼皮都没抬起,依旧慢条斯理地泡着茶,点尘不惊。
这么多年,他对“阿龙”的一切都已经熟悉得不得了,包括走路的脚步声都异常熟悉。
而且,能够毫无阻碍推门进来的,也只能是她。
如果换一个人,恐怕还没走进客厅,就已经被打成了筛子。
真以为这座老院子和表面那么安静祥和?
当你毫无防备地走进这个院子的时候,你永远都不清楚,到底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有多少黑洞洞的枪口已经指向你的脑袋,你的胸口!
打从年轻时节开始,文德礼在江湖道上混了三十多年,几乎熬死了同时期所有的“兄弟”,才走上今天“花街教父”的位置,如果不谨慎一点,早已经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
他很清楚,在花街这种地方,任何礼义仁智信都是骗鬼的,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文德礼今年五十七岁,满头斑白,虽然不是什么真正的文化人,猛一看,却颇有点文化人儒雅的气质。
谁说混道上的就一定要长得凶神恶煞,满脸横肉?
龙小姐一声不吭,将身上名贵的貂皮大衣脱了下来,挂在一旁的衣架上,这才走过去,在文德礼对面坐了下来。
在维多利亚,能够穿得住貂皮大衣的日子,真是不多。
所以龙小姐格外“珍惜”。
文德礼将一杯黄澄澄的茶水,轻轻摆放在她面前,终于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带着询问之意。
如果没发生什么大事,龙小姐一般不会在这个时候过来“打扰”他。
“叶九来了!”
龙小姐没有丝毫寒暄客套,直奔主题。
这个传说中女人其实也已经不太年轻了,大约三十七八岁的样子,长头发,身材高挑,长相最多算是中上,和本港大多数土著女性不同,这女人嘴唇很薄,眼神凌厉,一看就是那种杀伐决断,极有主见的性格。
一个女人,能够成为文德礼的代言人,镇住那一帮子凶神恶煞的道上兄弟,肯定得有些特别之处。
“哦?”
七爷双眉微微一扬,似乎略有些意外。
“那个内地小警察?他真敢来?”
“一共四个人,都是平安市百花分局的警察……”
龙小姐说着,从随身携带的黑色坤包里掏出几份资料,摆在文德礼面前。
毫无疑问,这是何广伟,叶九,邱诗涵,康明斯四位内地警察的